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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我融入了这个大都市,有时候不赶时间也像一般的上班族早起赶公车地铁,因为我记得江心遥说过“要了解一个城市,一定要坐这里的公车。”,居然发现我心里对她已没有那般抵触,就算是放过自己吧。还会拿个早餐在路上吃。

    很多时候还是搭的士。可干律师这行很多时候要应酬很晚,于是在一次车展中,终于分期付款买了辆1.5L的标准版三厢本田飞度,选了鹅黄色,很明朗的颜色,也是我希望达到的心境,成了有车一族。晚上应酬太晚可以不担心电召的士的麻烦。

    还是有时候会梦到邹月,在我的网络日记中很多时候提到她,只是回忆起我与她童年的趣事。黄召阳提议的分散思想控制方法很好,那个创伤性噩梦渐渐真成了我的一个梦,甚至我在梦中还会劝说阻止邹月,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进步。

    我总会在等红灯时候观察旁边高大的车子,有一次居然真看到一辆陆虎,远看车牌也是几个8,赶紧抢黄灯跟上,结果一看是“66688”,很怅然的感觉。想着又嗤笑出声,这里又不是湖南,哪能如此有缘呢。

    七一放假一天,我窝在租房里翻着频道,一色的综艺节目,大堆男女在玩游戏,只为了节目中相亲成功。女孩们全都挑中同一个男孩,主持人问道为什么?女孩很直接,因为他穿了套GUCCI限量版西服,绝对是个富二代。主持人立即挪揄:怎么如今剩女都这么拜金啊?嫁入豪门是你这次相亲的终极目标吗?那女孩浅笑:我宁在宝马里哭不在自行车后笑。立即哗声与笑声一阵。

    我也觉得搞笑,笑得厉害都笑出眼泪来了,呵呵,多好笑!

    在我拿纸巾擦眼睛时,邹天来电话,真好,终于记起我这个姐姐。

    “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他声音有点哑,好像要哭。

    我敏感地避开那个“坏消息”:“当然要听好消息咯,怎么,中了五百万?”

    “姓林的……嗯,林启正给我同丁甲介绍了个投资商,还是广州的,广州雨林有限责任公司,同对方老总谈了三次,成了!大姐,我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业了!”邹天声音很大很兴奋。

    我也替他高兴,可转念又很踌躇,这预味我再担如此重的人情,还是叮嘱:“要脚踏实地,从基层做起。”

    “姐,你今天别说教了好吗,我,……难受。”他有点哽咽。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姐姐。”我着急问。

    “坏消息——我同小真分手了。”他闷声道。

    “为什么,女孩子,哄哄就没事了。”

    “试了,没用,她喜欢上了她单位上司,那男的很有钱。”

    “你比她上司年轻,你们也有感情……”

    我还没说完,邹天就抢白:“有感情也没用,感情能值多少钱!反正她就爱钱,你们女人都爱钱!”带着哭腔,直接挂了电话。

    拿着话机,缓缓放下。钱?只爱钱也好啊,起码可以心安理得。

    分所渐渐进入轨道,案子多了起来,且多数非诉,这是好迹象。这天我正在打印协议,小周就喊我:“邹姐,门外有两个人只说要见你,怎么办?”

    我在这边还没出名到有人慕名而来吧,想着还是走了出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又黑又瘦,背个蓝色蛇皮袋,女的穿得很邋遢,一身风尘。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广州这里又绝对没可能。

    他俩一见我,双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女操着湖南口音嚷着:“邹律师,求求您,再救救我家小孩吧,我们就他一个儿子啊!啊~~~”说着,不停拭眼泪。

    这如何敢当,我赶紧扶他们起来,引到会客厅里,示意小周去倒水,小周嘟着嘴去了。他们只磨蹭着,低着头不敢坐上去,男的拉拉妻子,准备脱鞋。

    我止住,说:“不要这样,没事的,快请坐!”

    说着接过小周递过的水杯放他们面前,他们这才轻轻坐上去。

    “请问二位找我什么事呢?”我关切地问,看到女的眼中闪出了光。

    “请问您还记得陈业男吗,今年四月份你接的法律援助案子啊,我们就是他父母,您不认得我们啦?”那女的已止住泪,哑声问。

    原来是替“牛肉保”顶包的那个男孩,我赶紧问:“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你们尽管说出来。”

    那女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边哭边向我陈述了陈业男再一次被以前的哥们拉去“做业务”(抢劫),可得手逃跑途中被报警赶来的警察抓获,好在陈业男积极配合警察,供出其他同伙,现已被刑拘。其父母得知后简直绝望,不停拜访公安机关,想争取取保候审,还交出一个优盘,是陈业男事后痛哭着要求母亲保留的,说是他的“尚方宝剑”,他们依陈业男意思请人刻录了份送到公安局,办案人员称赞了他们,然后就没了下文。无法,只好打听到这里,千里迢迢来求我。

    听了我很头痛。在缓刑考验期又作案,这个不能再缓刑,并将新判与原判合并执行,区检察院审查起诉时就极可能本着对刑事犯罪依法从严从快打击的原则重判,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

    只得应承他们尽快想办法,那女的战战兢兢地掏出一个小油布包,打开拿出一个优盘,递给我,说:“邹律师,这是原来的,我们不懂这个,可我信得过您,就把它托给您了,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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