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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呀。 欧也妮放下手里的报纸,无所谓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明镜一样知道,要是再出现葡萄牙或是西班牙那样有利可图的事情,她还是会插上一手的。 只不过现在手里有了足够的资本,欧也妮要的是享受生活,而不是怼天怼地的把所有人都当成假想敌罢了。 要享受生活,欧也妮自然不会一直留在索漠,自此开始了冬季居住在巴黎,夏季巴黎开始安静时回索漠的生活。至于纽沁根银行的业务,欧也妮依然不会过多插手,只管每年收取自己的分红。 这让纽沁根感激到骨头里——博诺这位新总统,不能时时向欧也妮咨询,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把纽沁根银行当成欧也妮的产业来照顾,甚至让纽沁根银行主导了中央银行的成立,还让纽沁根成为了中央银行委员会的委员,让他在一众因革命成功跌落到尘埃里的旧贵族里面,很是一枝独秀。 所以每年纽沁根银行的财务报表,是一点儿手脚也没动过的,应该分给欧也妮的利润,也一年比一年增多,钱对欧也妮来说,真的成了几个数字。 偏偏这日益增加的数字,无法延缓葛朗台的衰老,也阻挡不了病痛对他的侵袭。 一八二七年,原著里葛朗台离世的时间,依然随着时间大神的脚步不紧不慢的到来。这一年冬天欧也妮没有回巴黎,她看着葛朗台一天比一天衰老下去。 仿佛一夜之间,葛朗台的记忆就衰退了,他只记得自己的女儿,最惦记的是自己的密室,每天只肯让欧也妮把他推到密室里,就算是拿农也不能代劳。 欧也妮用最大的温柔,陪着葛朗台看着一捧一捧的金子从箱子里取出,数过后再一点一点送回箱子放好,葛朗台总是遗憾的抱怨:“我还没给你攒够压箱钱呢。” 回应他的是欧也妮的苦笑:“爸爸,您不是早就知道,我不需要压箱钱的嘛。” “可是我答应过你。”葛朗台分外固执:“我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应该说话算数。” 这让欧也妮真的笑出了声,一个一生都把别人算计到骨头里的人,非得要说话算数,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明明这一世,葛朗台手里的财富比原著里更多,与女儿也没有原著里的隔阂,吃用的东西更是被欧也妮改造成最好的,怎么他竟多一天都不肯陪她呢? 欧也妮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孤独的,不过她很享受这一份随心所欲的孤独,哪怕葛朗台这么隐晦的试探,欧也妮也不想改变现状:“爸爸,我们今天还没算算你三年前卖出的金子,买回来多少了。” 葛朗台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示意欧也妮把那些金子尽可能多的放到自己的腿上,他的脑袋使劲往箱子里探着,想看看欧也妮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不对,还有。”葛朗台想起了什么,颤抖的手一直指着自己梳妆台下头的一个小盒子:“那里面还有,我一直都留着呢。” 欧也妮有些好奇的打开小盒子,嘴里不经意的问:“这是什么?”里头倒是金光灿灿,证明葛朗台对黄金的记忆并没有与其他功能一样衰退。 不过里头的东西已经有些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金子表面都已经有氧化的迹向了。 “你不记得了?”葛朗台吃力的抬起头,手还在一个一个把那些金饰一一分出来。见欧也妮摇头,眼神也一片茫然,葛朗台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你都忘记了?这些,是你的堂兄弟夏尔,在离开法国去东印度的时候,卖给我的。”葛朗台还在吃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欧也妮的表情。 欧也妮唯一的表情就是恍然,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原来是堂兄弟的东西。爸爸,您真是太念旧情了,竟然还留着。” 这算什么念旧情,要不是这些金饰太零碎,葛朗台三年前会把它们一起换成中央银行的债券。想想现在已经上涨了快一倍的债券,葛朗台已经麻木的老心,很是疼了一下。 他问欧也妮:“需要我替你打听一下夏尔的消息吗?” 什么?欧也妮不解的看向葛朗台:“打听到之后,您想把自己的遗产留给他吗?”老箍桶匠真糊涂了。 葛朗台气的直接咳嗽起来,好一会平息下来,气哼哼说:“我要去天堂去找你妈妈,只剩下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如果你和堂兄弟回来,能照顾你……” “不,爸爸,我觉得自己还不需要人照顾,尤其是走了七年多,一点儿音信都没有送回来的人,更不是照顾我的好人选。”欧也妮一口否定了葛朗台的话,笑嘻嘻转移话题:“倒是叔叔当年的债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那些债权人,都等着堂兄弟照顾呢。” 已经糊涂的葛朗台,对自己的财产仍然十分精明:“是的,你说的对,要是夏尔回来了,那些债权人也会扑过来,还得你替他还债。这可不行,快,把这些拿走,拿走,我不想看到它们。不,还是留下吧,它们都是金子做的,金子,总是没错的。” 错的都是金子曾经的主人。欧也妮领会了葛朗台的意图,替他把这些金饰重新装回盒子里,放到葛朗台的膝头,由着他不停的摩挲着那些金饰,很快这些金饰便重新焕发出光彩。 葛朗台的生命,却没能跟这些金饰一样焕发新生机,他总是怕冷,也总是怕自己的金子在看不到的地方被人偷走。哪怕欧也妮一直陪他守在密室门前,他还是一遍一遍摸着自己的钥匙,不肯提前把它交到欧也妮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