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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乱说,你知道什么诗?”苏安捏紧琴颈,“他是来问我索要妙运的。” 顾越和裴延二位中书舍人,分完蜡烛,站回了殿前,持册簿,宣读各项律令。每读一句,两边的灯火便亮三排,待卷轴到底,整座麟德殿金碧辉煌,亮如白昼。 觥筹交错,诗赋如雨,高冯再次喊话之时,三殿呼万年——“奏《龙池乐》。” 当七十二朵无忧花从两边旋转而来,顾越眼中,入破也成为陪衬,唯剩那位坐在乐阵首席,怀中抱着妙运琵琶,剑眉明眸,云袖芙蓉裳的玉面琴师苏莫谙。 他的手指刚健而灵活,一板之重,七十二双无忧履落于池中,吸水生根,接连轮指,嘈嘈如急雨,打在芙蓉叶面,再接连三段打弦,舞女胡旋,彩袖当空,将尘泥甩尽,及至阳光普照,万花齐放之时,音若玉珠子,忽高忽低,一路行舟抛洒,溅洒得整座殿宇都荡漾起涟漪。曲终,玉拨来回空挑,忽止,满堂皆寂。 苏莫谙与妙运,已是人琴不分,妙运的三只眼睛,就是苏莫谙的三缕青魂。 苏安故意弹错了一个宫音,却没有等到纠正。他抬起眼,再次看了看御座上那位被华夷九州拜为皇帝的男子,心里反倒觉得释然,于乐而言,他没有遗憾。 “顾舍人,顾……”裴延见顾越在旁边神游仙宫,轻声喊他道,“顾越。” “啊,裴兄。”顾越的目光,离不开苏安五指缠的拨片,“我知道,一会要宣传应制。” 第95章 清明 芙蓉舞姬往两边退让开去,御前的两把榆柳之火仍然欢跃不歇。歌舞结束的那一刻,寒食三日已然成为记忆,而清明之时,很快伴随着诗作与酒词而来。 宦官端漆盘匆匆跑过乐阵的两侧,收集着各家的应制诗词。高冯按惠妃和李林甫之意,掀开御前贡品之上覆盖的红色丝绸,霎时,群臣擦亮眼,惊叹不已。 一棵种在白瓷缸中的柳树,枝条之上串满白面燕子,足有千只,惟妙惟肖。 “清明榆柳绣重重,莫谙弦索毓芙蓉。”李林甫说道,“陛下,此情此景,再听龙池之妙曲,愚臣有感悟,朝廷若是这棵柳树,那么臣等甘为子推燕。” 史传,晋文公重耳后来归国为君,下令家家户户在清明时节用面粉和枣泥捏成燕子的模样,拿杨柳条串起来,插在门上,以此纪念曾为他割肉果腹的介子推。 李林甫说完这番话,无数文人才子争相借《龙池乐》歌颂圣德,其中有一位,头系紫飘带,面容清秀,会唱歌,苏安很熟悉,是和崔匙早有些交情的陈翰林。 苏安骤然一醒。 梨园是至尊圣者的骄傲,赞美梨园子弟,就等同于表达对皇室的忠诚和敬仰。他早已经习惯被翰林院的文人们追捧,只是这回不同,这回,他面前的人是顾越。 苏安看见顾越执起笔,连忙借捡轸,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十八,李阁老在宫里翰林院里都是交代过的,诗词绝对不能出彩于陈翰林,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顾越道:“我知道,所以张阁老今日才没有来,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替他写。” 苏安不好多留,暗里推搡一把,想毁去笔画,却没有成功。顾越原本用左手,换成右手,还是能写。苏安一怔:“你的手,好了?”顾越看着他,笑了笑。 羯鼓响起,宦官的细语如柳絮飞扬在御前,至尊与贵妃在金灿灿的诗句里徜徉,而苏安,一边退至帘后,一边听纸页哗啦啦翻开揉皱的声音,气息都要凝滞。 高冯面对三殿,微笑道:“陛下有令,清明评论诗词,先不点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自己所写的刚好被念到,权当无事,之后,也当能得到赐誉。” 李隆基咳嗽了几声,从众多的《龙池乐》诗词之中挑出三篇,让众人做比较。苏安隔着纱幔珠帘,见李瑛和李亨私下议论,李瑁同杨氏捡回几页金纸默读。 《奉和圣制清明夜宴应制·其一》 金殿重开笑语隆, 水晶池中玉芙蓉。 太平天子清明日, 弦索千门望紫龙。 《奉和圣制清明夜宴应制·其二》 瑶池天半起丝竹, 万里莹火同习俗。 尤盼子推衔春来, 风水初开麦苗足。 《奉和圣制清明夜宴应制·其三》 清明玉楼起新姿, 湖色春光汇龙池。 广秦楼阁锦绣里, 雄汉山河烟火中。 苏安挑起珠帘,顺着惠妃与梅妃的呢喃细语,一桌一桌往下面望:“你们别问了,顾郎写的几句,可我没看清。总归不是裴舍人的,他写的很长很长。” “不过,能呈去御案的,定有李阁老推崇的那位陈翰林。”张野狐慵懒地靠在廊柱上,斜睨苏安,笑说道,“一看文词格局就知道,应是第三首,勉勉强强。” 妃嫔们笑饮杏仁粥,也有几个托词去侧殿,与情郎幽会。惠妃放下酒盏,揉摁着太阳穴,说道:“陛下,妾喜欢第一首诗。早些年,妾就听姐姐们说过,龙池泉水旺盛,含蓄深沉,望之瑰丽如水晶,今日既见芙蓉生长,来日便让匠人雕刻玉女,侍奉在池中,时刻陪伴龙泉,动中有静,便是‘芙蓉望紫龙’了。” 李隆基道:“也挺有意趣。”高冯哎哟一声。李隆基笑道:“谁来说第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