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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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渗透土壤里,唐心幼在脚边石块上,画了一个巴掌大的符,“我师父说过,艮属性的符,用施术者的血液,画在地上效果最好,大地有灵,还要撒血祭奠。” “崩山!”唐心幼气势温吞的将手上的手掌按在血符上。 轰然一声,山体整个震颤起来。 地动山摇时,诸位大师不由得想起传说中的移山填海的大能,玄学界也不是没人能做到,传说中的龙神就能。 但多数大师眼中,龙神已经陨落。 唐心幼这种放血,就能撼山的本事已经足够所有人惊骇,包括钱道长。 良久时间,这种大地的震颤消失,几位道长都找了身边的粗壮的树木抱着,山上滑落的滚石将这个“祭坛”砸的七零八落,底下的阵法,更是被搅碎。 “阵法还在吗?”周道长探寻过一遍,他的感知中,地下已经没有什么不明的阵法了。 原本天地灵气被阵法阻隔,这一下灵气畅通无阻,阵法毁掉的一瞬间,山间的风凉爽中都带着一股灵气怡人。 手机也恢复信号,周老等人却失去行踪音讯,无法联络,玄学协会那边急的团团转,每个人手机上都有自家弟子发来的海量联系信息。 就连唐心幼都收到了宋乐清的求救。 她草草回了一句,“周老安然无恙。” 唐心幼和江天隅两人,跟着些老先生格格不入。 “你还好吧?”唐心幼望着他。 原本他的身体就不好,刚才那阵金光是为了救唐心幼,江天隅催动的。 想想江天隅经不起折腾的身体,唐心幼自责中,还有些的慌乱。 “我很好。”江天隅淡淡笑着,他抬手,没有原本的局促,他的手掌大而温暖,落在唐心幼的发顶:“收拾完就跟我一起下山,你手上的伤需要包扎。” 紧忙点头的唐心幼表示赞同,她回过身去,对诸位道长告辞。 道长们也紧忙催她快走,手上的伤耽搁不得。 一时间都像是操碎心的老爷爷,担心小姑娘受一点苦,一点疼。 “造业呀,让人家小姑娘大半夜在这里忙碌。”周老说着,跟几个人一起压着钱道长。 “说到底还是我们不中用。”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天地灵气更容易吸纳,这才多久,我就觉得通身舒畅,像是打坐了一个小周天。”云虚道长说道。 “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接连几位道长开口,在座的几位道长,都是玄学界的中流砥柱,天赋悟性自然没话说。 就算是没感觉到道长,闭上眼睛,运转功法,也开始感觉到四肢百骸的真气流通顺畅。 “这当真是神奇!” 比他们还觉得不能接受的是钱道长,在江天隅的打压之下,他目光一瞬是不瞬地,看着唐心幼完成这一切的。 神乎其技,唐心幼把她说出的大话兑现了,不,唐心幼一开始说的就不是大话。 只不过是他瞎了眼,不认识眼前的真佛。 他所谓的玄学界式微,原来只是他这种凡夫俗子的自以为是。 他双目中满是迷茫,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他在地震中手上磨出伤痕证实。 一切还都是真的,一个女孩撼动大地,摧毁阵法。 “别瞎看着了,你又学不会。”云虚道长说着,压着人带走。 …… 江天隅一路上嘴角都没下去,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那么高兴。 他将行驶路线定位到临近的诊所。 唐心幼手掌上的伤口是被石头划伤的,所以并不深,只是消毒太疼。 最后包扎好时,唐心幼完好的那只手,扯着江天隅的衣服,把他衣角攥的变形。 “疼的厉害,你吭两声。”江天隅见她忍的难受。 “不厉害。”唐心幼倔强地说,她脾气犟,说了不疼,就紧咬牙关。 没有办法,江天隅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划伤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一遭?” 一道暖融融的真气从江天隅的手掌上渡了过来,手上的伤口立刻就不疼了,只是有些暖暖的,痒痒的。 “你……”她哑声望着江天隅。 诊所的白炽灯下,江天隅银白的那只瞳仁金色浮现。 伤口消毒,包扎完毕,两人回到车上。 “我送你回去。”江天隅说道。 “你不是江先生……”唐心幼用审度的眼神看着他。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比起端正的江天隅,多了一分疏落洒拓,他还比江天隅的笑容多。 “我就是他,江天隅。”他言语间带着强调的意味。 唐心幼眯起眼睛,她天生的慧眼中,面前还是一个人类,身上混杂着龙神的神性。 “你不是江天隅。”但唐心幼不信她眼睛看到的,她信她心底的感觉。 两人对视,车子里的光线昏暗,车子引擎声响起。 身边的人专心看着前方的道路,车速提上去,风驰电掣之间,唐心幼抓紧扶手,系上安全带。 一道喟叹似的声音说道:“唐心幼,长本事了。” 第49章 扣安全带的动作卡顿了两下, 这人一派熟稔的语气,让唐心幼满头雾水。 唐心幼觉得他语态熟悉,却想不起到底何时何地遇见过他, 结识过他。 “你是谁?”唐心幼蹙眉问道,车子明显超速了, 而且还在提速,车窗没有完全摇上,一条小缝吹得唐心幼头发乱飞,睁不开眼,她能看见对方眼睛里的金光。 “你慢点!”唐心幼补充道。 “为什么要慢点。”这个男人眉宇之间都是兴奋,他超高的车速像是一种宣泄,他很高兴,非常高兴。 眼见车子已经闯了一个红灯, 违章摄像的闪光灯亮起来刺眼, 幸好夜晚偏郊区的路段上车辆很少,没酿成祸端。 “这是江天隅的身体, 他是一条性命, 一条贵重的性命。” “别人的生命贵重, 你的生命就不贵重了吗?”不知哪里点了男人的□□桶, 他责难地问道。 路边的景色被拉长, 像是被快放的电影,一幕幕闪到身后。 “我的性命自然也是贵重的,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江天隅从来洁身自好。” “你还有时间担心我把他的名声搞臭?”顶着江天隅如同温润如玉的面庞,他有些气愤的反问。 “超速是违法的,江天隅是他家公司的负责人,你要是为了自己的痛快, 害了江天隅名声,砸了他千千万万员工的饭碗,留下造业,就是得不偿失了。”唐心幼第一次见到这样,慧眼看不破的疯子。 这种明明知道不合理,却不知道哪里不合理的感觉……唐心幼觉得她现在就像是被忽悠的宋乐清。 “你是担心我惹上业障?”似乎泄了气,车子速度好歹是停了下来,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又笑逐颜开。 有了喘息的时间,唐心幼用指甲划破指腹,双手合拢,悄悄在手掌心画下一道五雷灭鬼符。 五雷灭鬼符,是正一教正统驱逐邪祟的符咒。 她将手掌递出去。 江天隅正想转头看她悄悄摸摸,扣扣索索做什么。 带着血气的手掌正正经经拍在了他的脸上。 但……碰上邪物就会起作用的五雷灭鬼咒根本没起作用。 这是今天晚上,唐心幼的五雷灭鬼符,第二次滑铁卢。 “你干什么?” 唐心幼手一动,符咒被模糊掉,死无对证。 “我手指蹭到了,流血了……” 不是邪祟,总不能是这个江天隅人格分裂? “小骗子,你当我傻吗?”江天隅这次倒是规规矩矩的开车了,他看着前方,车速不快不慢。 “对不起。”唐心幼尴尬道。 她从江天隅车上找到湿巾:“你别动,我给你擦干净。” “嗯!仔细点。”他堂而皇之的将沾了血迹的脸颊展露出来。 怎么说都是唐心幼弄脏的,她小心一点一点,擦干净,又换了一张湿巾,慢慢擦拭。 “干净了。”唐心幼说。 “你从小干活就细致,我信了。” 正在擦手的唐心幼听着他说这话,皱起眉头,“你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小时候在乾阳山长大,师兄们都疼她,一点累活都不舍得她做,要说她做过什么活儿?唐心幼想了想,最多就是去师父面前卖乖讨巧,做做样子。 师父精明睿智,肯定早就看出她是装的。 “我可不是胡说,你倒不用这时候谦虚。”他说着,车子往前开。 一条四岔路口中间,有一个老妇人,设置了一个香炉,和一堆儿纸钱。 纸钱在火炉里熊熊燃烧,灰烬被火焰的热度吹飞,升腾。 老人嘴里念念有词,祭奠路过的亡灵。 江天隅将车子刹住。 “换条路吧。”他说着就准备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