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荆棘 第74节
与宁洛家里几代同堂的热闹不一样, 林珊妮家里好像没什么人。 连盏灯都没亮。 阮苏茉坐在车里, 照顾着林珊妮, 段西珩孤身站在门口按门铃。 夜色沉郁,阮苏茉看着他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出神。 见到初恋情人是什么感觉? 肯定很开心吧。 他拿了名片会做什么? 存联系方式?还是马上给对方发消息打电话? 好气。 好郁闷。 阮苏茉觉得自己就快要把自己憋死。 很快,小洋房亮起了灯。 似乎有人从楼上下来,再过来开门。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阮苏茉看到了一脸沉色的梁宴。 当梁宴走过来,打开车门,看到已经醉得在睡觉的林珊妮,脸色更差了。 他直接将人打包抱起,临走前对阮苏茉说了声:“麻烦了。” 阮苏茉:“……” 为什么他连道谢都感觉凶凶的? 她可真是怵他。 等林珊妮被接回去,段西珩也回到了车上。 但他没第一时间离去。 阮苏茉疑惑怎么这么半天车还没动,不自觉抬头看过来:“为什么不开车?” “我是你司机吗?” “……?” 段西珩叹气,柔声道:“坐前面来。” 阮苏茉屁股在皮质座椅上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哼一声:“不要。” 段西珩这下是确信阮苏茉在闹情绪。 他不明白地问:“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阮苏茉鼓着脸,心说他哪里都惹到了。 她闭紧嘴巴不说话,段西珩拿她也没办法,只得先开车回家。 回到家,关上门,段西珩刚想伸手去抱阮苏茉,却扑了个空。 阮苏茉像提早察觉一般,躲开了,一路小跑回了楼上卧室。 留在原地的段西珩兀自扯唇笑了一下,感觉到脚边有什么在蹭,他低头,蹲下来,双手抱起小茉莉。 “你主人好像又生我气了。” “你要不要去帮我问问她到底在气什么?” 小茉莉不为所动,眯起眼睛看段西珩一眼,就把头低下趴在他怀里。 段西珩抱着它,停在楼梯口,抬头看着劈里啪啦一阵乱响的楼上,仔细回想了一下晚上的事。 想到什么后,他笑了一笑,放下小茉莉,往楼上走。 楼上,阮苏茉在浴室洗漱。 她站在镜子前刷牙,门没关,段西珩就这样走了进来。 他也不做什么,就停在她身旁,看着她十分用力地摆动牙刷。 “晚上碰到一个高中时候的同学。” 段西珩没头没尾地出声,阮苏茉刷牙的动作忽然停住。 “聊了几句。”他又说。 阮苏茉小眼神瞟瞟他,又马上装作不在意地吐掉嘴巴里的牙膏沫,事不关己似的开口:“噢。” 段西珩斜靠着洗漱台一边,侧头凝视着阮苏茉,深暗眼眸里似有不具名的笑意。 说完那两句就没了下文。 他们都不说话,没一会,阮苏茉先憋不住。 “然后呢。”她实在忍不住问。 段西珩眉头微皱露出疑惑:“什么?” “你和你们班长聊了几句,然后呢!” “你怎么知道我碰见的是我班长?我好像没说是谁。” “……” 阮苏茉的脸蹭一下烧起来,愤愤瞪着段西珩。 段西珩反倒不紧不慢且十分笃定地说:“你突然跟我闹情绪,是因为看到我和她了。” “……”阮苏茉马上别开脸,打开水龙头快速接水冲了一下脸,然后准备跑路。 可段西珩哪里会放过她,直接拎住她后颈处的衣服,将她拎回来,再用手掌按着她后颈,让她被迫面对自己。 “只是老同学见面,聊了几句。”他在解释,又在笑,语气温柔,“别吃醋了,嗯?” “!!!” 阮苏茉立刻推开他,挣脱开段西珩的手,忙里忙慌地替自己辩驳:“我才不是吃醋!我是在提醒你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什么是不该做的事?” “跟别人眉来眼去旧情复燃就是不该做的事!” 段西珩这下是真蹙起了眉头,“眉来……眼去?旧情……复燃?” 他低沉地笑了一下:“这两个词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阮苏茉气呼呼地瞪着段西珩,呸,狗男人。 现在还不承认,还不说实话。 她不想搭理他了,把头一转,直接走出了浴室。 段西珩看着她背影,然后垂眸,心情不错地将刚才她散落在洗漱台上的牙刷牙膏还有漱口杯重新摆放整齐。 她这样发脾气,他竟然还有点乐在其中。 …… 睡觉时间。 阮苏茉心里憋着气,刻意睡到床边边上,跟段西珩隔开好大一片距离。 段西珩什么都没说,只安安静静躺着。 他睁着眼睛,没有睡。 在等阮苏茉。 果然,阮苏茉没有撑太久,闷闷地出声问:“你们晚上聊了什么?” 段西珩在暗色之中抿了下唇角,藏着笑意。 声音故作平淡:“没聊什么。只是聊了一下近况。” “好熟噢,刚见面就聊近况了。” 阮苏茉一阵阴阳怪气。 段西珩侧过身,侧躺着,手指轻轻勾着阮苏茉背后的头发,看着她的后脑勺,说:“也不是很熟。高中毕业就没有再联系。” “她不是给你名片了吗,现在可以开始联系。一切都来得及。” “我跟她联系做什么?我又不需要离婚。” “……?” “她是离婚律师。” 阮苏茉僵了一下,立刻翻过身,借着微弱月光与段西珩对视。 “你连她是离婚律师你都知道了?聊得不少啊!” 段西珩:“……” 指尖勾绕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而离去,段西珩收回手,满目无奈。 “聊近况,无非就是聊工作。” “段西珩,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么爱说话,随便碰到个老同学都能聊。” “……?” “你真行啊,跟别人就这么多话,对我就屁都不放一个。” 阮苏茉越想越生气,眼睛都气红了。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无辜又可怜,她说:“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爸是这样,珊妮的哥哥是这样,连你也是这样。” 段西珩愣了一下,感受到阮苏茉话里微弱的哭腔。 “我爸今天来找我,他问我是不是一直都恨他跟我妈离婚。我觉得我真的像个小孩,这么多年了都没释怀,还在怪他怨他。” “他跟我妈结婚的时候肯定也说过什么海誓山盟,肯定也有一大堆的承诺,后来还不是跟别的女人睡了一张床。” “或许在你看来我也确实像个小孩,不够成熟,但是我对我们结婚的事情是认真的。我有在好好对待我们的婚姻,我不想我的老公躺在我身边还想着别的女人,可能我有些方面不够成熟,但我会慢慢变得成熟——” “不用。”段西珩出声,低沉沉的视线凝落在阮苏茉精致小巧的脸上,他说:“你不用变得成熟,不用做任何改变。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