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木叶崩溃」（7）

    风岚跟着大乌在林中心不在焉地奔跑着，她眉头深锁，双指按着太阳穴，似在凝神思索着什么。不多时，她眉心渐渐舒展，似放下了一桩心事。

    头顶上的大乌啼叫了几声，得到了信号，风岚抬眸看了眼大乌，心中一时厌烦。刚摆脱了追兵，才这么一会儿，就又来了一波，前面还跑着一批，这木叶的入镜检查是有多松怠，才让这么多音忍给混进来的，光是追击他们这几个下忍的，就多少啊？

    不，不一定是音忍。

    风岚想起被取岩拦下的那人，心头有些沉重。

    “大乌！”风岚抬头，对大乌命令道，“绕路，我要看看，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大乌嘶鸣一声，调转了方向。

    风岚继续跟着大乌前行，此刻她是完全地单独行动了，甩掉那些追踪的人也是轻而易举。只是她想知道，现在跟在她身后的那些人，只是为追赶鸣人凑巧和她同路，还是独独为她而来。

    如果是后者，那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她再次闭眼，手指抵在眉尾，似在聆听着什么。

    深林疏风，微阳细细，本是惬意悠然的光景，却被一道道急掠过枝的人影骚乱。

    风岚跌跌撞撞地在参差不齐、高低各异的树干上跳跃着，惊慌失措似被猎人逼至绝境的小兔子，慌不择路。

    此处地处偏远人迹罕至，树干浮根处皆长满了青苔，滑湿异常。她心中慌乱，脚下不稳，一脚踩偏，便从落脚的枝干上滑了下去。所幸她反应机敏，双臂一展，用手勾住了树枝。

    风岚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把这口气松完，便有几枚手里剑破空而来，正正对着她手背。风岚一惊，本能地放手。

    手里剑钉在了树枝上，而风岚也因失去了支撑而疾速下坠。幸而林茂枝密，给了她不少缓冲。风岚摔在地上，并没有受重伤，可饶是这样，她身上脸上，也被利利的枝干划出了不少的细小伤痕。

    风岚还来不及喊疼，就见四名音忍围住了她。她想往后躲，刚退后几寸，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已抵上的大树。

    “你就是宇智波风岚？”其中一名音忍不耐烦问道。

    小女孩坐在地上，屈膝瑟缩着，似想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听到音忍这么问她，本能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一般，连忙甩头否认，干净纯澈的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惊惶。

    “不会错的，就是她。”另一名音忍对同伴道，“中忍考试上当着那么多人承认的，做不了假。”

    “走！”确定了她的身份，那音忍便不多与她废话，粗暴地上来抓她的手臂。

    “干什么，你放开我！”风岚挣扎着要甩开那人，想靠着身体的重量赖着不走。而那人的力气也大，用力一拽，几乎把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风岚发觉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无力与之抗衡，情急之下，便一张口，狠狠地咬向那人露在手套外的手指。

    “哎哟！”

    那人吃痛，赶忙放了风岚，随即反手就给了风岚一巴掌。

    谁知那吓得动弹不得的小姑娘这时候倒是机灵，脖子一缩，竟是躲过了这一耳光。

    那人一掌打空，顿觉脸上下不来，于是顺势卡主了风岚的脖子，把她按在了树干上，凶神恶煞道：“乖乖地跟我走，否则有你好果子吃！”说罢手上便用力，掐得小女孩满脸通红，呼吸不顺。

    “喂！”那人的同伴似清楚他的暴脾气，稍加劝阻道，“大蛇丸大人让我们捉活的，你可别把人弄死了！”

    “留口气就是了。”那人无动于衷，口气残忍，“是断手还是断脚就管不着了。”

    此刻林中倏然暗风涌动，吹拂林木飒然，危枝斜逸。乱流娑影中，一道身影乘风而来，无声无息，如影随形。那个身影落地后便将自己隐进了树荫之中，敛去了周身气息，似游魂一般静立幽浮，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场暴行。

    那人从音忍众后方而来，行踪又隐秘，因此并无人察觉；唯有正对着那人的风岚，一眼就瞧见了来人。

    “前辈，暗部的前辈！救救我！！”风岚哑着声音嘶喊着，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音忍众起先还无知无觉，听她这么一喊，皆拔出兵器警惕回身，果真见绰落树影下隐着一道人影。

    那人听风岚叫自己，便微微跨前一步，将自己的面容暴露于光亮之中，的确是一名带着小狗面具身披斗篷的木叶暗部。

    “别动！”挟持着风岚那名音忍用苦无抵着她的脖子，威胁道，“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放我们过去！”他不由庆幸，亏得是这个没脑子的丫头出言求救，否则以这暗部的身法偷袭，怕几人都要没命了。

    那暗部似轻啧了一声，不以为意，竟双手抱胸，身子一歪斜靠在了树上，甚是嚣张，完全不把众音忍和人质放在眼里。

    风岚见那暗部来了，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便又开始作了。她也不管那掐着脖子的手和指着自己劲动脉的苦无，只是哭喊道：“前辈、前辈，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抬手，装腔作势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假的不得了，继续哭丧道：“我上有身体不好还在夙兴夜寐拼命工作的哥哥，下有不知好歹中二爆表的傲娇弟弟。我要是死了，他们会互磕弄死对方的，然后活下来的那个一定会对人生绝望、憎恨这个美丽的世界，毁灭掉虚伪的现实，创造一个有风岚和尼桑的世界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何况你这是拯救了整个世界啊！前辈、前辈啊~~~~”

    最后一句叫得如莺啼婉转，绕梁三日，听得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一地。为了表达出自己真挚的情感，风岚还动情地伸长了手臂，仿佛要与那暗部来一场超越时空的牵手，目光之深情，神情之缠绵，仿佛下一秒就要飙出一句：“尔康~~~~”

    那暗部被面具遮了脸，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只见她抱着手肘的手狠狠地抽了一下，似强忍着才没有暴起打人。

    什么戏这么多啊你？！

    站在树梢暗中观察的大乌亦以羽翅掩面，一副不忍直视状。

    风岚见那人不为所动，丝毫不因自己凄惨的人设而产生半分动摇，于是继续动情地哭唱着：

    “小风岚呀，太薄命呀；

    出生没了，爹和娘呀；

    跟着养爸，还好过呀；

    谁料哥哥，来灭门呀；

    可怜风岚，还没长大；

    带着弟弟，讨生活呀；

    我弟叛逆，真难养呀；

    不听话呀，心里凉啊~

    心里凉~~

    心里凉~~”【注】

    众：“……”

    那暗部默默抽出了太刀，也不知是要砍音忍还是想捅风岚。

    真该让风岚自己看看，她这毫无悬念能斩获金酸梅终生成就奖的浮夸演技有多么辣眼睛。

    大乌背靠树干，仰望蓝天，整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它从来没有像这时候这样，思念着自己英明睿智的前主人「瞬身止水」。不过自己那前主人虽然聪明一世，临了却做了一件这辈子最糊涂的事：让它跟着宇智波风岚。

    就是跟着宇智波鼬东躲西藏也好啊！

    “够了！”那音忍终于忍不住风岚唱作念打样样俱全的沙雕，怒喝一声，一下子又掐紧了她的脖子，“闭嘴！再多说一个字老子割了你舌头！真不知道大蛇丸大人看中了你什……啊！！！——”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一声惨叫取代。

    原来，风岚在无人注意之时，早已将手指伸进了他卡着自己脖子的手的虎口处，“咔嗒”一声将其拇指掰断。

    风岚捏着他那扭曲至不可思议角度的手指，气定神闲道：“姑奶奶我演戏，同意让你打断了吗？”

    说罢扭着手臂，将人一甩按在地上。可怜那高大威猛、前一秒还在耀武扬威的音忍，此刻任她搓圆搓扁，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反观方才还畏畏缩缩，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的小姑娘，此时却面色淡然气度从容，目光深邃而辽远，渊渟岳峙之风，琨玉秋霜之华，让人竟不敢与其对视。

    她稍稍敛目俯视着地上的那音忍，仿佛扫过一片尘屑，含笑柔声道：“你刚才不是还想把我断手断脚吗？现在呢？”她说着，拇指微扣，继而又折断了他的食指。

    那人当即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风岚依旧泰然自若，慢条斯理道：“别白费心思了。在这里就算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手上动作不停，又是拧断了一根。

    “对了，你们刚才还提到了大蛇丸对不对？哼，那家伙，明面上想着佐助，暗地里又念着我，还真是够贪心的。

    “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可不是什么好男人啊！让我宇智波风岚跟着他，真是痴人说梦！

    “还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物了？不过就是被大蛇丸舍弃的弃子，白白送人头的，还敢在你大姑姥姥我面前嚣张？找死都这么急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色不改，好似把玩着什么小物件似的，心不在焉地把他剩下的两个手指也都掰断。

    众人看着风岚跟掰脆瓜似的，单手挨个折断那音忍的手指，都头皮发麻。十指连心，遭受如此酷刑，再加上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更让人悚得两股战战，恨不能调头狂奔。

    那被风岚擒着的音忍在最初的疼痛过后，终于缓过了劲儿来反击。可他握着苦无的手刚刚抬起，就被风岚不慌不忙地挡住。她的手掌一翻，带着那人刀刃在空中划出一弧优雅的曲线，继而去势反转，利落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那音忍还未来得及吱声就已气绝。鲜血自他劲动脉的切口处喷涌而出，在地上蜿蜒汇集成潺涓的小溪，缓缓渗进的泥土中。

    剩下的音忍此时才反应过来情况不对，立刻想撤退，可身后就站着个不知实力深浅的暗部，眼前的风岚虽然折磨人的手法狠辣，但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罢了，一起动手，不见得拿不下。于是几人不约而同地往前冲。

    风岚却是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顺手用小指勾起掉落在地上的苦无，灵巧一转握在手中。身影一晃，陡然出现在数步之外、冲刺在最前的音忍面前。

    她逼视于他，几乎来了个脸贴脸。那音忍吓了一大跳，随后当即拔刀砍向风岚。眼见刀剑及身，风岚却凭空消失，却是借着那人攻击俯身的瞬间，翻身在他背上滚过。她右手抛出苦无换左手接住，反手插进了另一人的脖子；等身下那人起身之时，她又捉住他手腕，顺势将他手中的刀尖送入他最后一名同伴的心脏，最后拿着苦无，横抹过他的颈间。

    一连串动作只在数秒间完成，甚至连几人的血液还没喷洒出，风岚就已跃出了战局。

    “呵，在我掉马的时候冲上来，真找死！”

    她轻嗤一声，微微转头，望向树下。

    那名暗部，全程就这么拢着手靠着树干，冷眼瞧着，似乎对这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我说，你就这么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可不好哦。”风岚慢慢走近她，似笑非笑道，“宇智波……沙耶。”

    那「暗部」轻呵一声，以示不屑，动手摘下了小狗面具，撩开了披风兜帽，赫然是另一个风岚，神情凌冽，带着淡淡的讽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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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歌曲魔改自《小白菜》

    这首歌说是恶搞，但谁说不是风岚命运的真实写照呢？说起来，风岚这一世，还真只能用“薄命”来总结了吧。正如“风岚”这个名字所暗示的，林间的雾气，被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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