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大少爷,那个黑衣人的样貌,奴婢记了下来,她没有蒙面,所以……” 小六子在柳絮说完之后赶紧带她到大少爷的书桌前,何子晋也走了上去,细细的看着柳絮画。 何府里面凡是有头有脸的奴才们就很少有不识字的,再多的才艺,那都是奴才们在主子们面前露脸的机会。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平民们特别的喜欢求娶了那些个在大户人家儿里面被放出来的丫鬟儿呢,不光是长了眼界儿,同样也是具备着普通平民女子们所接触不到的知识。 柳絮的画工并不是多么的出色,但整体画完了之后,何子晋还是认出来她画里的人是谁。眉峰微微的皱了起来,不论他怎么想,都没办法把自己的母亲,何府的大太太跟对方,长期居住在沛城的一个客栈女孩儿有所牵连在一起的依据。 柳絮看了看小六子,有些许的不安,这眼看着天色就要亮起来了,大太太那里可没有人看着啊,这若是让人在这个时候钻了空子,她……她也是负担不住的。 好在何子晋并没有走神多久,手里捏着的那幅画紧紧的,已经起了褶皱,但不论是柳絮还是小六子都丝毫不敢提醒自家大少爷一句,很是明显,自家大少爷现下的情绪有点儿不怎么对劲儿啊。 “你先回了母亲那里,若是再碰上,不要犯险,尽量保全自己。小六子,你也跟过去暗处观察着。” “大少爷,那您这里呢?”小六子倒是也想要跟着柳絮过去,自家妹子什么心性,他心里明白的很,那就是个傻大胆儿,什么都干往上冲,没人看着,他心里也是放心不下的。 “这儿自会有人过来,你跟着过去就是了。” 从何府跟着他们过来的下人倒是有不少,只是他用惯了的人没有几个罢了。何子晋打发了小六子和柳絮,自己坐在屋子里独自出神。 不大一会儿,仿若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抬头就看见了何大老爷站在了门口。何子晋连忙站了起来:“父亲怎么这个时候就醒了?” “睡不着,听见你这边儿有了动静,就过来了。放心吧,你弟弟还在睡呢。”何大老爷一边被何子晋搀扶着做到了一旁,一边儿笑着说道。一提起好久没有见到的二儿子,老爷子显然心情很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岁数了,还是对自己把小儿子丢在满是危险的京城好些年心里有好多愧疚的缘故,何大老爷现下对何明宇,那是半点儿都不想要说教。若是以前,院子里这么折腾那小子还在睡的话,怕是那何大老爷早早的就准备收拾了那孩子了。 “宇儿年岁尚幼,多睡也是好的,况且,我原本就没打算让您也起来。” 何大老爷转头瞪了何子晋一眼:“这院子里静的很,就你屋子里传出来那么些个动静,还怎么让人睡。”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还不是因着何大老爷担心自家儿子又有什么事儿,然后自己憋着不说嘛。况且,何大老爷心里也明白,来找自家大儿子的既然不是那些个当兵的,那一定就是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大太太了。 “说吧,你娘又怎么了?” 何子晋叹了口气,倒也没想过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何大老爷,抬手把手里捏的皱皱巴巴的画像递了过去,把柳絮跟他说的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何大老爷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那画像,就把那画像丢在了一旁,鼻尖冷笑一声。何子晋不由得住了嘴,目光在自家父亲嫌弃的神色中犹疑了一瞬间。 “不用猜了,这个女孩子,我认识。” 何子晋嗯了一声,倒是没有丁点儿的诧异,好似压根儿就知道似的。当然,何大老爷自是知道自家儿子的,怕是刚刚才猜出来的。 “老孟家的女儿罢了,你还记得几年前,我跟你提起过的老孟家么??” 何子晋想了想,好似有了那么点儿印象,微微的点了点头。何大老爷伸手在那已经落在了地上的画像上点了点:“他女儿。” “那她跟母亲,应该也是不认识的,母亲不常参加聚会,甚至连家门儿若是可以都不轻易的外出,想来,她们之间还是有别的联系的。” 何大老爷伸手拍了拍何子晋的肩膀:“你母亲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太过忧心,好歹是过了一辈子的夫妻,她的胆子……” 何大老爷晃了晃头:“你若是能把那小姑娘找到,就尽快吧。当初老孟家……” 何大老爷未尽之意,何子晋明白。当初那孟家就是被那女孩儿给拖累死了,到孟将军闭上眼睛的时候,一辈子的功劳都填了进去不说,自己儿子的前程也都毁了个一干二净。 原本何子晋就跟那小蝶有些许过不去,看在虎子的面子上,也是因着跟虎子做了交易,算是答应了虎子,不计较她的那点子事儿,可现下,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趁着天色渐渐的明亮了起来,何子晋也不睡了,把何大老爷安排好,直接转身去了唐管事的地方,安排下了人手。 他们何家虽然在边城的势力并不怎么样,可那也不代表连个人都抓不住。 这边儿何府已经治下了暗桩,准备随时把小蝶逮出来,而那边儿婉云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好生生的在给远在京城的母亲和小久写信,就听见身后的一丝隐约的声响,转瞬还没等她有半点儿反应,后背就附上来一具热乎乎的身体,耳边吹来热乎乎的带着丁点儿香气的风,只,脖颈处带着些许的凉意让婉云知道,自己可并不是遭到了什么登徒子的惦记。 后背传来一声嗤笑声,转瞬,一只素手就把婉云面前还没有写两个字的书信拿了起来,看了两眼:“这两笔字写的倒是挺好的,就是人长得并不怎么好看了些。” 纤细白嫩的手指顺着婉云的侧脸划了划,划的婉云整个人都跟着抖了抖,倒不是吓得,而是恶心的。 后背之人是个女人,她知道,但自己也是个女的,想来后面的人也是晓得的,但是做这么暧昧的举动,后面的人莫不是喜欢的是女人? 婉云对自己此时的脑补也是跪了,简直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