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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的手在空中无助地乱摆,一下子扯下了他的衣襟,露出了肩头的那个熟悉的小咬痕,他的记忆蓦地被触发了,这是他皇宫那夜亲口咬在魔君身上的痕迹,也是他古槐树下无意发现师尊身上的痕迹,师尊故事里那个爱咬人的小妖兽竟是自己,自己早该察觉的…… “师尊……”江煜难耐地眯起了眼。 师尊? 他刚才叫的是师尊? 小孩是何时认出他来的?怪不得方才那样的主动,可他却还不领情地责怪他将自己交给陌生人…… 男人的动作缓了下来,他有些自责地看着那一片沉烂的旖红之色,明明已经破了皮,小孩却一声也不吭,不喊疼更不推开自己。 …… 江煜愣愣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手心属于师尊的弥留温度。 禹承舟带着歉意,轻柔极了,一下一下,不住地啄吻着他,吻在眼睑间,吻在鼻尖上,吻在唇瓣上,他不知刚才江煜究竟是拿出了多大的勇气说要帮他,帮师尊……可自己却蠢笨地会错意,用粗暴的动作试图惩罚他。 他用清洁术帮他二人身上去净了污渍,又从芥子袋中取出妖鸟乌羽织成的软毯,铺垫在他的身底下,让他此刻敏感的肌肤免遭尖锐草叶无意的触碰。 江煜身上的衣物方才早已被撕成布条,凌乱散作了一地,此刻换上的衣物则是师尊从芥子袋中取出来的,霁青色竹纹云袖的小衫,不像是新的,有多次穿过洗过的痕迹,但是大小长短比着江煜的身量合适极了,仿佛……这件本就是他的衣衫。 可为何江煜会主动接受自己了……一个想法逐渐浮现禹承舟的心头,他又是惊喜又是惧怕,双眉紧蹙,不敢再深入去猜…… “江煜,我等了你足足十年,一直不敢相信是你,是你回来了吗……” 江煜还是缓不过来神,耳边嗡鸣声仍未消散,他听不真切,只是眯着眼哼声应答。 禹承舟咬了咬牙,闭着眼,如同皇宫那夜一般试着用灵识进入少年的识海深处探寻,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江煜乖然地躺在他的怀抱之中,放松心神,犹如沉睡着一般,为师尊打开自己的识海。 人有三魂,人魂,地魂,天魂,他缓缓探入到最深之处,那里已然并列躺着两个与江煜眉眼相同的小人,其中一个神色不怎么安宁,有些虚弱难受的模样。 禹承舟走过去,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闭眼去感应……还好,虽是归来时日不长,尚且没有完全适应,但已经归全,只待静养恢复。 只是这小人……不知是从哪个世界神游归来,嘴上念叨的竟是一些他全然未听过的词语。 “师尊是主角攻……万人迷。” 什么叫做主角攻,万人迷是个好词吗?禹承舟皱了皱眉头,又只听他继续轻喃。 “江煜……炮灰……” 炮灰听起来好像是个不好的词语……禹承舟的眉头拧的更厉害了,虽知眼下跟人魂对话无用,但他还是忍不住跟小人轻声道:“不是炮灰,是万人迷。” 眼下三魂只缺一地魂,他将这条信息默默记于心间,查探完毕,转身离开,从江煜的识海中抽离了自己的神识。 禹承舟越想越是舒心,甫一睁眼,轻笑着问他,“过去的记忆可有恢复了几成?” 可是少年的面色苍白失血,目光直直投向自己的面容之上,唇瓣不住地颤抖,张张合合半晌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禹承舟的嘴角一点点沉了下来,低头看到了江煜捏在手上的那副面具,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在他方才闭目进入识海之时,灵力低微,无法反抗之时,江煜抬起手悬在半空,伸了又缩,缩了又伸,来来回回,反复犹豫,最终一咬牙揭下了面具! “师尊,为何……”为何师尊的脸上长有红色的瘢痕? 猩红色的瘢痕自右眉角扩散开来,犹如一只张翅的凤凰图腾,清清浅浅,隐隐约约,在月色枯桠的隐映之下有着说不出的妖冶之美。 麟血斑,世间罕有,众人争抢的麟血斑。 所以麟血者到底是谁……是师尊? 江煜下意识地触了触自己右眉角的朱红小痣,他还记得天岐岛秘境内见到的刀影中的自己,以及皇宫之内那个游走的疑似本属自己的烟魂,都是长有这般的红色瘢痕。 不对,麟血者一定是自己。 可为何师尊又…… 江煜本已认命了天生麟血,魔气难除的身份,一下子又有些惊骇茫然,如果师尊才是麟血者,那许多事情也解释得通了,比如他为何要在魔君仙君二者之间来回跳换,比如为何他敢肯定江煜不是麟血者,大胆让韩潇长老用血灵花做测试…… 那江煜这个身份究竟又算什么!一个填充满魔气的替身,一个被拿去做假麟血者的幌子吗? 书中的云凛君,一个道貌昂然的伪君子,专修无情道,却又骗炮灰为自己开路献身…… 江煜呼吸骤紧,微微摇了摇头,不,不是的,穿书这些时日师尊对他的好历历在目,究竟是不是真无情他何必要听信小说,却不肯睁眼去瞧。 “江煜,不要怕我。”师尊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江煜摇了摇头,“我不怕,但是师尊欠我一个解释。” 他半晌听不到声音,一抬头,触及了师尊的眼神,满是犹豫无奈,似乎还在有意无意偏开视线,避免与他的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