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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符牌动了动,一女鬼的身影从里面浮现了出来,长发至脚,仅余皮包骨架,神情凄厉骇人… 也骇鬼。 少年跳着躲到容芜身后,正色道:“小丫头,原来你这木头里收着着这等厉鬼?多有得罪,勿见怪、千万勿见怪…” 女鬼腥红的双眸直勾勾地环顾了四周,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竟将其他鬼魂震的一步步后退,虽有不甘,却也不敢上前,对峙了片刻后纷纷转身离去。 女鬼将视线移到少年身上,吓的少年急忙摆手指着容芜道:“别赶我别赶我,我跟她是一伙的!” 容芜不曾理会他,对着女鬼道:“你出来了…” 女鬼缓慢地走近,眼睛盯着她怀中的经卷。 “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说着转身继续向前走。女鬼跟在她身后,走一段,再爬一段,一直不曾落后,少年不知为何也安静地跟着。 顺着山路爬到了凫山顶,夜幕降了些,山风阵阵吹乱了容芜的头发。 “就在这里如何?”容芜看向女鬼,见她点了点头,便将怀中的经卷放在了地上。摸出火折子,就在这山头上点燃了火。 火光让女鬼和少年瑟缩了一下,但女鬼接着更爬近了些,眼中透着狂执。 “你做了鬼后,便一直呆在不同的人身边,吸取他们的阳神来维持身形,作孽深重。好在你总在人的阳神竭尽前就离开了,并未害死过人,佛祖或许会原谅你的。”容芜一边将抄写好的经卷一张张地投进火坑,一边道,“你也可怜,生前便常年缠绵病榻,死后也是个病鬼,一切不过都是在苟延残喘罢了…我已为你抄了全套的《心经》、《药师经》、《地藏经》,窈娘…你是叫窈娘吧?愿你下一世投个好胎,健健康康的一辈子,阿芜没有惠济师父的本事,也只能为你做到这儿了…” 女鬼的身形越来越淡,凄厉的神色逐渐柔和下来。 火焰吞噬着纸卷,莹莹光芒中,好似映出了她凄惨前世的情景,那些历历过往,都随着火光燃烧殆尽了… 她向前爬了两步,轻轻从后面环抱住容芜,粗硌沙哑的嗓子费力吐出几个字:“谢谢你…” 容芜顿了顿,唇角弯弯,手上继续烧着,把最后一卷也放了进去。 感到身上的咯人的触感渐渐减弱,容芜喃喃道:“万事想开些最重要了,就算下辈子有了好身体,也会遇到其他各种各样的不如意,一定要对自己好一些,这样别人才会对你更好…”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说起大道理倒一套一套的…”少年坐在一旁看她烧完,又拿木棍捅了捅,想让所有经卷都能烧的干干净净,忍不住拍了拍她道,“喂,不用了,她已经走了。” 啪嗒—— 一滴泪掉到地上,容芜拿手背抹了把,鼻子里嗯了一声。 手中依旧不停,翻转着火坑里的碎屑。 “你在做什么?” 又听到发问,容芜只觉得那少年烦极了,不由丢下木棍道:“做什么做什么…你不赶着去投胎怎么还这么多话?像根尾巴一样跟了我一路,还问我在做什么?!” “…不是我问的。” “…哎?”容芜扭过脖子向后上方看去。 只见夜色下,公子白衣素服挺拔而立,墨发未束,松松地扎在后面。一双漆黑眸子无波无澜地看着她,清冷如水,让容芜从头到脚脖子都僵在了原地。 ☆、第十章 阿芜,你不记得我了? 月光湛湛,公子负手而立,等待着面前缩成一团的小丫头的回答。 容芜低着头,心里怦怦怦地跳个不行,恨不得扭头撒丫子就跑。 是他,怎么会是他? “哎呀呀…今天真是收获不小,让小爷瞧瞧这是谁…”少年摸着下巴围着那人转了一圈,对着容芜吹了声口哨,“小丫头,这可是公子晏啊!还低着头做什么,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他的吗?” 姬晏耐心等了许久,还不见答复,眉间隐隐蹙起,再次出声道:“可是容家四姑娘?” 这下容芜不能再装死了,闷闷点头:“正是阿芜。见过…见过……” 该怎么称呼? 从前,她都是姬哥哥姬哥哥叫的,如今可不愿再这般没脸没皮… 要不就,跟着别人一起叫他公子晏? 这种生疏的称呼,叫起来还真是舌头打蹩,容芜张了好几次嘴,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 “见过公…公公…” 姬晏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公公? “在下靖宁侯府姬晏。”声音潺潺,清冽而缓,“阿芜,你不记得我了?” 容芜将脏兮兮的手在衣摆上抿了抿,抬头看向他。 “阿芜见过公子晏。”复又垂下头去。 姬晏听到这称呼顿了顿,仍旧重复方才的问题:“夜深了,你独自在此处做什么?” “寺里的狗昨日没了,我…我在给它烧纸…” “狗?” “就是那条名叫大黄的看门狗…” 姬晏明显并不在乎那狗叫什么,移步走开,淡淡道:“既烧完了,就回去罢。” 容芜点点头,却依旧蹲在地上,看的那鬼魂少年都不耐了,推了推她道:“喂,小丫头快跟上啊!” “…唔?” “唔什么唔,没看见人家在等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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