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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莫要多想,这都是阿莹作为姐姐该做的,不过是教几个字罢了,能耽误多久?”沈氏开口道,模样慈和。 “是啊四妹妹,教你的同时,我也巩固了自己曾经学到的东西,一举两得呢!” 老侯爷赞许地点了点头:“阿莹能这般想是难得的,兄弟姐妹间就该互相帮扶、互相携持。” “是,父亲/祖父。”此言一出,三位老爷和少爷小姐们纷纷出列认真行礼,应了下来。 见容芜受到了老侯爷的赏识,小桓氏心里嫉妒成了一团,低头瞪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女儿,直怪她太不争气,竟让三房那个呆傻孤僻的小丫头给抢了风头。 这时,太夫人也开口道:“崔氏,阿芜既愿意学,你平日就多抽出些时间亲自教导她,别总让一个奴婢教着,当心启蒙启歪了。” “儿媳知晓了。”崔氏站出来福礼应道。她看向女儿的目光中满是愧疚,这些日子容芜来主院来的勤,人也活泼许多,会跟她撒撒娇了,她以为已经了解了女儿,却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女儿已进步到如此境地了。 今日被叫来这里,她竟也如别人一般第一次发现自己女儿是如此优秀,心中不由酸涩不已,暗道以后一定好好将容芜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这边太夫人想再与容芜叮嘱几句,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便受惊似的一躲,待反应过来后太夫人已是沉了脸色,不愉地转开了脸,不再理会她,反而叫来容莹和容菱到跟前说着话。 容芜懊恼地垂下头,心道自己怎就没能沉住气呢… 又被老侯爷考了几个字后,容芜被放了回去,在被崔氏拉着出门时,不由又扭头望向太夫人的方向。 只见在她的身后,垂立着一名长发女鬼,方才容芜坐在那里时,女鬼的头发就直直搭在她的后背上,扫的脖颈直冒凉气。 太夫人碰她的时候,她以为是女鬼将头放到了她的肩膀上,这才没忍住地躲开了。 她记得这个女鬼。 前不久茂哥儿生病时就是因为她缠在身边。容芜日日去,日日不动声色地赶她走,却没想到把她赶到了太夫人这里。 如此想着,眼中泛出担忧,身子却渐渐被崔氏拉远,直到再也看她不见。 这里她没办法每日都进来,只得希望那女鬼不会伤害到太夫人吧… “阿芜,三日后是你谢姨的生辰,邀请咱们过去小庆一下。”在路上,崔氏对容芜道。 “…谢姨?” “怎么,不记得你谢姨了?”崔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就是靖宁侯府谢夫人啊,常来看你的,那你的姬哥哥还记得吗?” 容芜脸色苍白,咬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用尽全力才继续支配着身子跟着娘亲往前走。 靖宁侯府谢夫人… 姬哥哥… 如何能忘记啊… 谢氏与她的娘亲崔氏是手帕交,姑娘时带来的交情,之后一人嫁与靖宁侯长子,一人嫁与昌毅侯三子,都是风光体面,嫁人后联系也甚密。当谢氏生下嫡长子姬晏后,曾与崔氏戏言道将来要让儿子娶了她家的女儿,而这一盼就是八年,直到姬晏八岁了才等来了容芜的出生,如今姬晏已是十二岁的翩翩少年郎了,容芜却还是个四岁的女童。 当年的口头之言自是不能当真的,尤其是姬晏越长越出色,公子如玉、清冷如水,样貌学识都是闵京众公子中拔得头筹的,身处何地无疑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而容芜却越来越神智疯癫,连族学都没读完不说,年纪轻轻却已面容枯槁如老妇,看着着实让人生厌。 无论怎么看,处于极端的这两个人,都是不般配的吧? 然而那时的容芜,是没有这等觉悟的。 她当姬晏是她昏暗世界中的那一抹明亮光束,是给她带来温暖与希望的太阳,人在黑暗中待的久了,如何肯再轻易离开光明?她就如那扑火的飞蛾般,执着的向他靠近… 更何况他的身边总是那么干净,不见丝毫鬼魂的侵扰,让人只是单纯地站在一旁,心中也会感到放松与安宁。 人人都说昌毅侯府四小姐疯掉了,是个怪物,然而她的所有疯狂,都只给了姬晏而已。 “阿芜?你有在听娘亲说话吗?” “嗯…” “那就说好了,三日后的早上可莫要贪睡起迟了。” 容芜没有吭声,心道此时先应下来,等到时候再装病留在家里好了。 她如何还能面对那两个人? 上辈子,谢氏之死虽非她之责,但也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最终将她逼上敬天台的,姬晏却是“功不可没”。 孰对孰错,已是说不清楚了。 这一世,容芜只愿能离靖宁侯府远远的,离姬晏远远的,再不做那别人眼中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安稳地生活也就是了。 心里有了计较,容芜也渐渐平静下来。告别崔氏后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翻开字帖,专心练起字来。 *** 三日后,四姑娘又病倒了。 崔氏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拿绢布为她拭着汗,嘴里喃喃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夜间就病成了这个样子…” 容芜的睫毛动了动,心里默念着娘亲娘亲对不起… 如今她脸色通红,浑身是汗,形态虚弱,也不枉昨夜爬起来套上许多厚衣服,窝进被窝把自己生生闷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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