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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方怕他抽冷子动手,刚面朝着他跟着转了半圈,便见到那边垂下的藤蔓动了动,心中登时有了主心骨。 可还没等他说话,那年轻人便嗤笑着扬声问道:“云祺,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有主了?” 萧方听到自己的下巴似乎发出了“咔吧”一声。 一只修长的手拨开稀疏的藤蔓,季云祺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秦槐,别闹。” *** 萧方想自闭了。 他肯定是脑子被狼给吃了,要不就是刚刚那些人拿刀比划脖子的时候,不留神把神经给挑断了。 这荒山野岭的,既然能想到跟之前那些人不是一伙,怎么就忘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是啥? 还有这宽广如马路的神经,连死人身上的衣服都大大方方地穿出来晃悠,他早该想到对方是谁。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所有人都知道季云祺是他压寨夫人了。 萧方面对山壁蹲着,无限哽咽着把晚饭吃了。 有了秦槐领路,他们晚上终于能有个踏实地方休息一下,不管怎么说,睡山洞总比睡在树上好。 秦槐是个细心人,从山寨撤走的时候带了许多必要的东西,山洞中布置得井井有条,而且入口隐蔽狭窄,有人专门把守,洞中的人自可以高枕无忧。 可这个山洞也仅限于此,包括秦槐在内,也总共只有大约二十人上下,看这一个个的兵刃粗糙,萧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连季云祺都吃了那么大亏,光靠这些人可怎么出得去?难不成他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 左右这里的事也轮不到他出主意,填饱肚子后,萧方本打算早早躺下歇会儿,却听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公子,能否拨冗片刻,”季云祺带着秦槐一同过来:“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还请公子也听一听,稍后在一起考虑如何脱身。” 萧方盘腿坐起来,没好意思去看秦槐那张笑呵呵的脸。 虽然跟樊盛玉的气质截然不同,可不愧都是俞相的学生,他总觉得秦槐那笑容下别有意味。 不过自己这个冒牌货连秦槐都没认出来,对方没指着鼻子怀疑他,已经算是挺给面子的。 好在秦槐倒没去揭他的短,压根没提之前的事,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礼:“公子一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萧方忙扶他起来,直奔主题:“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山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秦槐一笑:“公子稍安勿躁,听我一点点来说。” “大约一个多月前,邻水县令传信告诉我,最近县城中来了一些陌生人,这地方不是行商要道,我就让他多留心些。” “过了没多久,我这边山寨中就被狼群袭击了一次。” 萧方悚然:“那些人连狼都能控制?” “自然不能,”季云祺为他解释:“所以那些人也只白天出来,不与狼同行。” “对,”秦槐也认同这个说法:“狼袭击的是寨子最南侧的一片,我事后去看了一下,有人悄悄潜入寨子,撒了兰谷粉。” 他向萧方解释:“西戎人生长在草原上,一年到头和狼打交道,有许多引狼和驱狼的法子,这兰谷粉就是他们特制的一种粉末,狼嗅觉灵敏,会把这粉末的味道误以为是有新鲜血肉的地方。” 季云祺也补充:“咱们上山之后,整理收拾了床铺,应该就是把兰谷粉翻动出来,有了味道。” “西戎……”萧方身上的血都凉了,季云祺猜的果然没错,难不成真的要打仗了? “光靠这些东西,不可能拿到明面上去说,”季云祺看出他在怕什么:“西戎并不想跟我们撕破脸,连来的人说的都是一口流利官话,找不出破绽。” 这些萧方又糊涂了:“我看那些人的目的是云祺,为什么要跑这么老远来袭击秦槐?” 秦槐呵呵笑:“这话就说来长了,差不多该从去年你们去陈家村请玉哥说起。” “玉哥?” 季云祺对这称呼见怪不怪,给萧方解释:“樊先生。” 萧方无语凝噎——这哪里是俩奇葩不对付,明明就是樊盛玉单方面的发脾气,而且这个称呼,怎么听都……感觉哪里不对。 可眼下他也顾不上八卦这些:“你接着说,然后呢?” “我在这山里知道的也有限,但是从扳倒张祥成到玉哥回朝,再到开春闱,能看出皇上的决心,大檀在复苏,这是西戎最不愿意见到的。” 萧方更不明白了,忙给秦槐说明:“可是之前他们抓到我了,没对我动手啊。” 如果照秦槐的说法,那西戎人应该把他当场KO,这样一切复苏都停摆了,可这跟之前发生的事对不上啊。 “因为长公主啊。” “……”萧方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个长公主:“长公主……怎么了?” 秦槐侧过头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萧方莫名其妙地看着季云祺,知道涉及天家的事,恐怕不太好说,忙把人拉到一边咬耳朵:“云祺,长公主怎么了?” 季云祺也有些犹豫,他虽然知道这个身体里是谁,可这件事对于“皇上”这一身份来说毕竟敏感。 “云祺,告诉我,别摸摸蹭蹭的,恕你无罪。” “……好,”季云祺又将萧方拉远一点,低声耳语:“皇上,长公主性情直爽刚硬,做事果断,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