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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萧宁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有些不快地说道,“他的命,我一条一条记得清楚,我明明只消磨了他七条命,你却说……” 他说到这里,突兀地顿住了,脚步轻移,走近了些,带着些希望和不确定,又问了一遍:“他那两条命,去哪里了?” 方施仍旧低着头,冷漠又恭敬地答道:“那恐怕是在尊上第一次杀他之前,他就已经死过两回了。尊上深恨此人,如今他死了,不是正合您的心意么……” “胡说!”萧宁愤怒地往身后一甩,地宫中的池水被他隔空激荡出巨大的水花,“他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搞死过两次?他这是串通了你来骗我,想要逃命么?” 方施嗤笑了一声,笑声恍如锋利的刀子,直直破开他的心口:“尊上这话说得可笑,在下与此人素昧平生,不过是被尊上请来助他复活罢了,为何要救他?如今人也死了,在下也没有再来的必要,还请尊上自行处置尸体吧。” 他竟然就那么直接收了针匣,礼节周全地冲他躬身一礼,随后转身便离开了空荡荡的地宫。地宫外的侍卫恭敬地关上了门,四面墙上点燃的烛火被激得一晃。 萧宁神经质地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倾身上来,凑到了顾陵面前,他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你在骗人,我告诉你,我数三声,你若是还不醒过来……” “我……” “我便把你扔到魔族那群喽啰中去,他们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冰肌玉骨的大美人,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我数了,一……” “二……” “三——” 萧宁盯着面前之人一片平静的侧脸,嘴唇颤了两下:“你说话啊。” “顾朝笙!我叫你说话!你平日不是很爱说吗!” 他抱着他,挥挥手便把他从那木架子上解了下来。顾陵软软地瘫倒在他怀里,仍凭他怎么摇晃喊话,惨白的嘴唇都抿得死死的,一句都没答过。 萧宁有些慌了,他颤着手摸了摸怀中人的脸,触手却是一片冰凉。顾陵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一张小脸惨白一片,唇心朱砂仿佛一滴鲜艳的血。 “你……你说句话啊!” “师……师兄……” “师兄!”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死!” 地宫外的侍卫听得紧闭的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他们守在这门外,听过门内各种各样的声音,淫靡的、哀求的、调笑的,却从未听过尊上如此痛苦的声音。 不过……被关在这里的那个美人,他们也见过,每次见的时候,他总是神色恹恹,双瞳一点光彩都没有,仿佛早就丧失了所有生的兴趣。如此死去,也……不是件坏事吧? 门边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去年来是何年?” 耳边传来朦朦胧胧的声音,似乎有女子隔了帘子在唱曲儿,鼻间一片甜腻的香气,还有几声娇笑夹杂在空气当中。顾陵很难受地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 “二师兄醒了!” “二师兄天天跟咱们吹嘘自己常来这处,结果还不是来了就睡着了,没出息!” 这是在哪里? 谁在说话? 顾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不痛不痒,似乎什么伤痕都没有。朦胧之间他又不经意摸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那手腕洁白柔嫩,没有禁锢了他多年的那个玄铁锁环——他被抓去的第一天,萧宁就给他扣上了那个锁环,直到他死也没有摘下来过,玄铁冰凉刺脑,叫他刻骨铭心。 “二师兄别不是傻了吧?” 有个少年在他面前笑嘻嘻地挥了挥手,他勉强聚焦了些视线,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小六?” 尝试着开口,那被他称作“小六”的少年哈哈笑着坐了回去,口中道:“得了,没傻,看来是睡迷糊了。” 头痛欲裂,顾陵挣开了他身边正为他倒酒的一个女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似乎是身在什么阁子里,调笑嬉闹之声不绝于耳,他身边坐着的,赫然是早在当年妖魔攻上终岁山一战中便死去了的同门师兄弟们,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还有几个记不清名字的别的长老座下的弟子,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顾陵头脑一懵,一句话脱口而出:“萧宁呢?” “你在这儿找萧宁干嘛?我看你找削吧,”小六瞥了旁人一眼,奇怪地答道,“再说咱们下山来找乐子,能带上萧宁嘛,要让他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师尊的,到时候师尊还不打断咱们的腿?” 从前……他年少轻狂,最爱跟这群狐朋狗友下山逛青楼、调戏姑娘,还闹出过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 顾陵一把抓住小六的手腕,用力得几乎要把他的腕骨捏碎:“今年……今年是哪一年?” 小六疼得龇牙咧嘴:“二师兄你有病吗疼疼疼!今年……长颂二十六年啊,你傻啦?” 长颂二十六年,长颂二十六年,那一年……他还只有十九岁。 而萧宁,也不过只有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