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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316节

    “陈庆恩球踢得不如我家福宝。”

    果然。黎老板眼底含笑,嘴上说:“庆恩学习好,以前时间都用来学习念书了,我们家福宝倒是经常跑跑跳跳的玩。”

    算是给陈庆恩补了个面。

    商贾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小故事,反正夸就对了,等顾大人黎老板一走,背影都瞧不见了,这才风风火火的去扎堆找熟人掌柜聊天说话了。

    “我刚遇到了顾大人和黎老板,俩人穿着一样。”

    “我知道,刚也看见了,还看你和顾大人聊了两句,说啥了?”

    “顾大人说蹴鞠赛,请我过去瞧热闹——”

    还没说完,大家先笑话了,顾大人请你看?你谁啊。那商贾才不在意,摆摆手说:“爱信不信,反正到时候我去看看热闹,听说福宝小少爷踢得好,比陈家那孙子陈庆恩还要好。”

    “哟,这可了不得,福宝小少爷压了男儿郎一头呢。”

    有人便说:“男儿郎有什么了不得的?就是咱们昭州,如今家家户户女郎哥儿吃香,要是进了学校进了工厂,那更是香饽饽了,上到黎老板,下到福宝小少爷样样厉害。”

    “确实如此。”

    “蹴鞠赛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也瞧瞧热闹去,就是进不去了,远远看一眼也好。”

    “具体不知道,刚听顾大人说月底左右。”

    那也没多久了。

    出了城门走了三里外,一处地势平台的草皮,这便是蹴鞠场了,旁边百米就是水泥大路,这会施工完了,是椭圆形操场,按照图纸所建,没什么区别。

    水泥抹的平整,还用水浇洗了,是瓦蓝的天,碧绿的草坪,两头用木框编着的麻绳球门网,到时候中轴线用石粉画一道就成了。

    “除了比赛,再搞个拉拉队吧?”顾兆想小孩子踢球体力总是不可能满场跑,既然要热闹,花样节目出几个,别干坐着。

    黎周周:“什么拉拉队?相公说的花灯节跳舞那般?”

    “也不拘着都是舞姬,要热闹活泼一些的舞,你看你们厂里工人跳不跳,或是学校官学同学来跳。”顾兆想了想,说:“要是厂里女工夫郎们不好意思,也别勉强,慢慢来,文化娱乐渗透得一点点。”

    黎周周则说:“那出个奖吧,凡是来表演的,团体奖十两银子,先不拘名次,热闹起来,也不一定跳舞,敲锣打鼓舞龙舞狮的。”

    反正这比赛便是热闹玩,鼓励大家踢球娱乐玩耍。

    “我家周周现在就是不一样,厉害!”小顾大人拍马屁。

    后来黎周周就安排下去了,说带薪去看蹴鞠比赛放一天假,但必须要去看,要是回家那就不带薪,算是请假。这点也是为了工人们好。

    厂里多是成了家的女工夫郎,每月休三天假,这三天大多数人都是回家不歇着还得忙前忙后做家务,哪里是休息,照旧的忙。

    可要是跟去看比赛,还是在厂里做工——两者都有银钱拿,那工人们肯定选前者了。

    至于跳舞这事,虽是有十两银子吊着,可没人报名。

    一是不会害臊嫌丢了人。二嘛总觉得跳舞就是扭来扭去的不正经,要真跳了,万一被传回村里,那名声可不得完了?

    黎周周也没硬要求,就像相公说的慢慢来。

    问起官学里,这里大部分都是富商少爷,或是家底殷实,有羡慕想挣个十两银子的,可豁不出面子,这跳舞都是舞姬女子,他们读书的,怎么能这般做?

    倒是学校里的学生们,不拘性别,都是跃跃欲试,男郎也想掺和一脚,这可是十两银子,就是人多了,分也能分个半两几百文的,他攒下来了,以后进了官学,家里也能轻省一些。

    学生们家里都不富裕,这挣了银钱,回头来年学费便交上了。

    而且老师说了,那舞就和平日里他们上体育课跳的操差不多,只是更柔和有些美感,他们要是参加,那便请人来教,到时候体育课上练就成了。

    这好啊。

    当即是都报了名。

    后来顾大人听了,便说:“百人以上的大型团体赛,我从我私房钱里再出十两银子。”

    小朋友们第二年学费肯定能有了。

    黎照曦上学,见同学们在体育课练习跳操舞,一听是他爹和阿爹说的,到时候比赛时还要表演用,顿时是吓得,跟着学校这边组团踢球的小伙伴说:“你们可得抓紧时间练球啦,比赛那么多人看着,可别丢脸了。”

    “官学那边都抓紧踢球呢,我也教你们十天。”

    黎照曦是个公平的人,他学校、官学都上了,自然是教也要两头都教,至于学校同学问官学那边进度,黎照曦说:“我可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说,我踢得最好啦!”

    然后便教学校同学踢球。

    另一头,滁州梁进士家。

    梁老师早半个月前到了家中,只等着接官服来信。他家虽是也姓梁,但爷爷那辈便是五服,到了他更不用提,只是梁家仁厚,许了他继续念官学。

    后来入官场,自然是不好请正家关系了。

    梁老师单名一个江字,他听顾大人说完后,把学校工作交接干净,忙完了便动身回家中。

    他爷奶早已去世,父亲也走了,家中只有妻儿老母。

    若是这次真如顾大人所说,那便接了亲人去昭州安顿。

    “江儿怎么回来了?我听说昭州穷苦,自你走后,每日是操不完的心,你只带了个小厮,笨手粗脚的,哪里能照料你……”

    母亲以为他受不得昭州苦,回来便不去了。梁江当即跟母亲解释了一通,“心中难安,劳母亲挂心了。不过昭州并不像母亲所想,那边如今也繁华热闹起来……”

    梁江说了昭州现状,不免说起正事来,这次他回来等着朝廷调令。梁母一听略是不信,这江儿都退官多年了,怎么如今会有官做?而且还是从五品的。

    那昭州的顾大人当真这么大本事?

    “我也不知,不过在外许久,回来正好团聚团聚。”梁江话不敢说的满,怕希望落空。顾大人也没保证,他便放松了心态。

    之后真的在家里安静等待,同时教一教孩儿习字读书。

    有时候妻子送茶水点心给他,梁江看出妻子担忧,怕他希望落空,但不知为何,梁江这次半点都没有焦躁,他坦然一笑,同妻子说:“我自然也是想重回官场,但这次不急不躁,之前当官时,你也跟着我提心吊胆的为我操心,如今我倒还好。”

    是的,这次心态不同了。

    “相公在昭州两年多,耐心包容多了,对着大娘二郎也十分疼爱。”妻子道。以前相公对二郎严厉,并不怎么亲近孩子,孩子吓得多是不敢前去,如今回来不同,相公对大娘二郎都亲近柔和了。

    梁江回想以前,说:“以前我对二郎严厉,是想他上进,对大娘忽视,那是想着女郎应有母亲教导,如今不同,不管男郎女郎,皆是我的孩子,自然是要一视同仁,读书明理启智……”

    在梁家住了快一个月,眼瞅着五月多了,报信使迟迟不来,梁江也歇了心思,知道这事落空虽是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过多的难受,打起了精神,想着收拾行囊。

    母亲妻子担忧。

    梁江则说:“还是照原先我说的,咱们一同去昭州吧,大娘可以入学,二郎也能进官学了。”

    那就一起去吧,放江儿/相公一人在外,她们也不放心。

    可没成想,就是这两日的事,喜讯便上门了。

    梁江梁大人重回官场,再度当了官,且还是从五品的昭州同知。先不提梁家人如何高兴,梁江本人精神奕奕,有种仰天长叹的高兴,更是对梁家本家,以及促成此时的顾大人恩情铭心。

    谢绝了族人庆贺摆酒席提议,梁江说之前摆了一通,如今就算了,他想早早上任,早早替昭州排忧解难,这次定要不怕磨炼,做个好官,如顾大人那般的好官。

    以前梁江对好官见解,那便是不草菅人命,不欺压百姓,不贪赃枉法,而如今,梁从觉得过去他的认识太简单了。

    顾大人打过百姓板子,抽过百姓的鞭子。

    可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对全昭州百姓好的利事。

    甘为顾大人所驱。

    梁江一家收拾了包袱行囊,这边赶车去昭州了,而同一时间,一辆不起眼的青色车衣帐,车架上坐着一老一少,老的年岁五十多,头发花白,赶着马车,旁边少的十三四岁,正是老者的孙儿。

    车辆经过了金都,到了鄚州,整顿休息了一晚,没停歇往昭州的方向去了。老者经人指了路,说有一条水泥路好走,可他们走错了路,土路颠簸。

    “你去里头伺候少爷,天太热,瞧瞧少爷伤势如何。”老者一脸愧疚,都是他找错了路,少爷不计较,说那便这么走,往南。

    可这么颠簸,少爷的伤得裂开了。

    孙儿得了令,爬进了车厢,一会便喊:“爷爷爷爷,少爷烧了,又烧了。”

    老者将车马停下,进去一瞧,少爷发烧脸色通红,唇确实发白的,浑身滚烫,却衣着整齐。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如何是好。

    “快给少爷喂一喂水,咱们回头去鄚州找郎中。”

    孙儿麻利给少爷喂了水,明明昏迷不省人事的少爷却醒了,也听见了话,抓着侍从手腕,明明烧的通红眼底却清明冷漠,只是说话声游丝气音,但异常的坚定。

    “去昭州,我要见黎周周。”

    说完又昏昏迷迷过去。

    老者不敢违背少爷命令,跟孙儿说好生照看少爷,他架着马车赶紧往南去,这土路颠簸,天气又热,也不知道少爷为何一定要来昭州,一定要见见那位黎周周。

    ……他想起京里的乱糟糟事,罢了罢了。

    只盼老天爷开恩,让少爷圆一圆心愿吧。

    可能老天听到了老者祈求,到了傍晚时真见到了一条路,祖孙俩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水泥路,可上去后,车马不颠簸,马儿走的轻快,傍晚徐徐吹着凉风,热度也降下去了。

    借住农家时,这农家备了饭菜热水,还帮他们煎了药。

    “你们要去昭州啊?放心吧,路对了,明日向南,沿着水泥路走个大半天就能看到昭州城门了。”老丈用的是土话但他尽量说的明白了,连着手比划。

    老者浑浊的眼顿时泪如雨下,用皱巴巴的手背抹了,只说:“那太好了了太好了,我家少爷终于到了昭州。”

    “你们哪里人呀?去昭州可是奔亲?”

    “我们京里,不是,也不是奔亲,我家少爷想见见黎周周。”

    农家老丈旁的没听清,这来客说的含糊,可‘黎周周’三字听懂了,不由呀了声,“你们是黎老板的亲人?我就说了,抬进来的那位少爷一瞅就不是我们这儿的人,瞧着金贵的……”

    老丈话用的土话,说的又快又急,末了也不等这些人说,赶紧嘱咐老妻儿媳多烧一道荤菜,“把鸡杀了,这可是来找黎老板的。”

    之前老丈一家招待也周全,可没现在热情,老者不知道为何缘故,还警戒着心,跟孙儿说:“行礼你可看好了,别顾着吃荤腥,怕是鸡里下了药。”

    他们一路走来,路上自是艰辛。

    孙儿乖巧点头,说知道了爷爷。

    可床上半是晕着的容烨听闻笑了,一张惨白的脸,说:“吃吧,明日走时多留一两银子——”

    “可是少爷,咱们银钱没多少了。”

    “留吧。等我死了,随便埋一埋,剩下的你们爷孙拿了去买地就在昭州安家了,也不必做我容烨的奴了……”

    “少爷您命长久着,定不会出事的,我们生是您的人,死了也是您的。”老者哽咽道。

    容烨不在意这条命了,他苟延残喘到了这里,为的就是死前看一看……

    真如那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