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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拿起勺子,剃掉上面那层奶油,挖下面的鸡蛋糕吃。 “你不爱吃奶油吗?”池芸问。 “腻。”他慢条斯理地嚼完,等蛋糕全部咽进喉咙里才说话。 吃完,池芸说:“夜色真美,要不要走一走?” 小船看着她,似乎在犹豫。 池芸笑了:“你是偷跑出来的?” 看他的表情,“哈,被我猜中了。走走去。”池芸把他手里的盘子往地上一搁,拉他站起来。 她抓着他的手,他没挣也没逃,反而轻轻握了握她的。 池芸一怔,转身看他。 平静的眸光比黑夜更深。 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池芸慢慢抽离他的手。 “后天我要走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去哪里?” “回家。” “家在哪里?” “镇上。” 他看着她。隔了几秒,突然说,“会再来的吧?” 池芸一愣,看着他,眸光幽深。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仰起头,踮起脚,更加仔细地,看清他,永远印刻进心里一般。 “会的。”她轻轻说,“会再来的,你等我。”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不需多言,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池芸忽然抿唇一笑:“后天你要不要过来送我?” 小船微侧头,似在思索,“……我要帮我哥去镇上送货,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搭车一起走。” “你哥?” “我堂哥。” “哦,”池芸想了想,“他不介意吗?” “嗯,我去跟他说一声,应该可以。” 第二天,池芸去菜场买菜,小船告诉她,已经和他哥说过了,明天下午一点他会去接他们。 菜场人多口杂,他简单交代两句,忙着生意,池芸算完钱没有逗留,转到下一个摊位。 这一天过得漫长无比,晚上池芸躺在床上想象着明天和小船一起去镇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像有一万只小虫在心里挠似的,又热又难受,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看会儿书。 抬眼看见月光下剔透的马克杯,走到桌边,抚摸着光滑沁凉的杯身,将它重新放进包装盒里,小心地放进已经整理好的行李袋中,拉上拉链。 做完这一切,池芸走回床上,捧起枕边还未看完的《简爱》,从前一天晚上停下的地方继续,故事很吸引人,池芸越看越清醒,一看就看到了后半夜,夜色清凉如水,再睡不着,下了楼,在院子里散步。 凉飕飕的夜风灌进领口,只有一盏孤灯沉寂,池芸想到了少年,用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沉默地注视。 池芸想,真可怕,她一定堕入情网深不自知。可是她却喜欢这种感觉,带着热烈的,向往和希望,像是真正地活着。 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有些困意,打着呵欠上楼。 池芸破天荒睡到上午九点才醒,踢开被子跑下楼,二姨夫早已经买完菜上工去了。 吃完中饭,二姨没有赶着出门,把前一天准备好的特产塞进两个孩子的行李袋里,一边嘱咐这东西泡水喝比较好,那东西容易发霉,早点吃掉,池芸这里不够塞,又往池蒙包里塞一点,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东西一股脑儿让他们带走。 二姨一边收拾一边问看电视的池蒙:“小船什么时候到?” 池蒙:“他说下午一点。” 二姨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我得快点了。” 二姨整理好,行李袋搁在凳子上。 池芸拎了下,有点重。 院里传来一串脚步声,二姨走进来,“车停在门口,蒙蒙,你帮芸芸的袋子拎到车上去。” 话音刚落,小船从后面走进来,看到站着的池芸,微微愣神,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艳。 今天,池芸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缀着几朵淡粉的花,清雅脱俗,往下,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少女的曲线包裹在这衬布料中,隐隐透出些女人味来。 池芸朝他笑了笑:“来了啊?” “嗯。”他冲池芸点了点下巴,垂下视线,走过去提起池芸身旁的行李袋,抬脚往门外走。 小船把两只行李袋放在后面,等池蒙和池芸上车后,拉上车门,转到前面副驾驶。 小船堂哥的车是一辆面包车,用了很多年,有些破旧,抗震效果也不是太好,一路颠簸过去。 旅程远远没有池芸想象的美好,碍于车上坐着其他人,她和小船全程无交流,只偶尔在后视镜里的眼神交流,都是陌生人,池蒙也变得很沉默,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一心想着回家。 小船和他堂哥不时说两句,紧接着又是一片沉寂。 池芸只好看风景打发时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朦胧中有人推她,池芸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是池蒙。 池芸四下望望,看见前面副驾驶的位置空着,池蒙旁边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到了?”她问。 “对啊,你睡得像头猪一样熟,叫都叫不醒。”池蒙嫌弃道。 池芸瞄了眼车外,看见那人勾着唇,似乎刻意忍着笑。 池蒙从后面勾起两个行李袋递给小船,纵身跃下车。 池芸也跟着下车,到了车口,微微愣了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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