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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意渐渐漾起来,意味深长道:“亭主来信……难怪你不愿意娶丽态。” 王峙一怔,反应过来后蹙眉:“阿娘,你误会了。”他直接撕开信封,掏出信来,“我不愿读,是觉得浪费时光。”难得同母亲在一处。 王道柔道:“哦?是这样么?我记得你从小就粘亭主,五岁还是六岁,你赴宴了不肯回来,死活不肯同亭主分离,还求我,要把亭主一同带回家……” 王峙凛然目光,逐行读信。 “……我说只有妻子才能一同带回家,你便喊着要娶亭主为妻。” 王峙读完信件,冷冷一笑。他回过头来,冲王道柔道:“阿娘,你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那时我单纯好骗,看不清人。” 见屋内没有外人,眼前两婢和冲天,都不会把话传出去。王峙便直说了:“亭主心思太重,并非善类。儿子成年后,就同她来往淡了。” 王道柔面色震惊:“那她信上写的什么?” 王峙嗤笑:“她消息倒是快,示弱叫我不要娶萧丽仪。” 王道柔将团扇捂在面前,挡住半张脸:“亭主心里还是有你的,以后别说她了,让有情人伤心。” 王峙呵呵冷笑:“阿娘,你真是误会大了!我不会娶丽仪妹妹,也不会娶亭主的。” “为什么?” 王峙心想,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两个我都看不上。” 王道柔回味半天,执着团扇鼓起掌来:“看不上,就别违心。” 第4章 王峙坚决道:“孩儿也是这样想的,婚姻大事决不能勉强。” 王道柔道:“你阿翁若还坚持,我可以为你去说说。” “不需劳烦阿娘,孩儿自己能处理好。” “嗯,千万别顶撞。” 王峙重重点头。 母子俩正说着,桓超回家来了。他进了院子,往楼这边走来,同行的还有一位友人——庾慎。 王峙见状,一并行礼:“阿父,庾叔。” 庾慎是桓超至交好友,王峙自打记事起,就常常见着庾慎来家。桓庾二人,几十年亲如兄弟——桓超年长两岁、风趣、好做主,且自带一股子霸气。庾慎寡言,常笑而不语,大事上皆听桓超的。 此时,桓超先瞥王峙一眼,淡淡道:“魔奴回来了,之前怎未知会?” 声音虽轻,却威严十足,令人难以抗拒。 王道柔将团扇递给婢女,自己则走到桓超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桓超未将目光移到王道柔身上,仍直视着王峙。 王峙道:“仓促回来的,阿翁急催。” 桓超闻言,扭头吩咐庾慎:“你在这里等一下。” 庾慎点头。桓超则吩咐王峙随他上楼,父子独处再聊。王峙脚踏在楼梯上,无意回望一眼,见和从前无数次一样,王道柔正代夫招待庾慎,请他入座,又给他倒茶。 这一切上演过无数遍,王道柔和庾慎都无比熟稔。 到了楼上,两人直入茶室,雕花门紧闭起来,冲天抱剑守在门口。 室内无茶,来不及沏,桓超倒也不喝,盘膝坐于席上,直接就问:“说吧,丈人催你回来,是有什么事?” 王峙瞪眼望着父亲,一字一句道:“阿父怎会不知?” 桓超闻言,大笑三声,而后捻须道:“萧女郎其实不错!但如果你不中意,可以不答应!” 王峙已经没有瞪眼了,但脸上仍无一丝一毫笑意:“阿父真为孩儿着想。”字字咬得极重。 桓超似不经意看向门口,可以清晰见着冲天的身形轮廓。 再无其它人。 桓超向王峙沉声发问:“有没有考虑过,亭主或谢家的女郎?” 王峙了然一笑,脸上的表情俨然是“果然如此”,可口中却偏偏做无知问:“阿父何出此言?” “远的不说,就只最近十年,萧家随年岁薄弱。为父看他家小一辈中,难出力挽颓势的,之后十年,只怕愈混愈衰。倒是谢家,依然是棵常青树。” 王峙笑道:“我要是同谢家结亲,太婆肯允?” “不用管她,有你阿婆在,为父也会私下助力。” 王峙心中渐冷,起了调戏之心,故意道:“可是孩儿看不中谢家女郎。” 桓超大笑:“果然,你钟意的仍是亭主!王女不赖,东平王是个老滑头,圣眷稳得很!虽然未来变数,但我们可有赌一把。” 言语眈眈,双目也眈眈。 王峙再问:“庾家不考虑么?” 桓超不假思索摇头。 庾家已经有生死之交庾慎,这同盟无须再稳固。王峙的婚事是桩好买卖,怎可浪费在庾女郎身上。 少顷,桓超骤地眯眼,审视儿子:“怎地,你喜欢上了庾家的女郎?” 王峙果然答道:“没有。”他喉头上下滑动,出声似带了哽咽:“在阿父心中,将婚姻当做何物?” 桓超直言道:“当做它该当做的。” 一派坦然。 王峙忽然就拂了袖子,高亢声音:“呵呵,难怪阿父会做下那等事!” 自进房中,桓超第一次流露出紧张神色:“你同道柔说了?” 紧张也只是一刹,问完,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怎么可能!”王峙激动道,“我可不是阿父,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守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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