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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神。 猛地对上了一张近距离的脸。 这张脸在夜色中放大,依稀能看清他英气的面部轮廓,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气息。 姜云君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 “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面前的孙鑫忽然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听着有点平静,不似白天那么潇洒桀骜。 这句话有点突兀,姜云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看她几秒钟都没回应,孙鑫已经站了起来,面前只能看到一道高大修长的黑影。 “我要回去了。”她说了一句。 田边的人没有回答。 她拿着镰刀,一步一步往回走。 大概走了百来米,她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 在不远处,那道身影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有凉凉的月光倾洒下来,仿佛赶走了夏日里的躁意。 两人一直静默无言。 直到姜云君快到家院子的时候,跟在后面的身影才停下。 她回头看,看到他的身影还在路口处。 他还没走。 今天的孙鑫,好像有点奇怪? “姐姐,你把稻子割完了吗?爷爷说,稻子不割完,你不能回来的。” 令人生厌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姜云君眉头一皱,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燥意。 她压制着怒气,拿着镰刀往房子里走,姜兰就跟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说:“姑姑的额头伤的特别严重,今天还去镇上缝了几针,好像以后都会留疤了,家里人都很生气,你还是好好去跟姑姑认个错,不然你明天肯定会被……” 刚要进屋的姜云君步子一停。 不行。 忍不了了。 她一个转身,手持着镰刀,直接放在了姜兰的下巴下面,顺势往上一抬,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我这刀不仅能割稻子,还能割了你的舌头!要不要来试试?” 说这话的时候,姜云君浑身气场全开,这一瞬间的眼神,好似能吃人。 十六岁的姜兰被唬住了。 她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姜云君,感觉到冰冰凉凉的镰刀放在下巴上,吓的绷紧了身体,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被割破喉咙。 姜云君看到她眼里泛起了晶莹,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就这?” 她收起刀,也不知道是在笑姜兰,还是在笑她自己。 就姜兰这样的人,还能把她害的那么惨? 一进屋,一眼就看见姜秀在煤油灯下面给她补着衣服。 他们这个村子里比较偏僻,附近这几个村子都还没有通电,条件也很艰苦,在这种环境下,村里人早早的都睡了。 也就是姜云君今天被罚,才会这么晚回来。 她一进门,姜秀立马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忙起身看着她问:“锅里给你留了饭,妈去给你弄来,你赶紧坐下休息会。” 她这么看过来的时候,眼眶还是红肿的,一看就哭了很久。 姜云君心里一酸。 她还没说话,姜秀就已经去把留给她的饭菜端来了,才给放到桌子上,目光就落在了她的手上,顿时一片紧张。 “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被割到了?还疼不疼?” 听说她手被割了,在里屋的姜肆也匆匆的走了出来,目光盯着她被包裹起来的左手上。 他不太善言辞,但眼里关怀的神色已经尽数流露了出来。 “不疼了,就是破了点皮,问题不大。”姜云君说的轻松随意,麻利的端着碗吃饭,像是一点也不疼。 姜秀嘴巴张了张,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吃饭。 房子里的光线不亮,但却一片温馨。 姜云君有些贪恋这一刻的气氛。 自从上一世母亲走后,父亲没几年也过世了,她和这一大家人的亲情关系也淡泊了很少,一年到头没怎么走动。 后来,她的世界里只有工作和邓利泽。 那时候,邓利泽总会说好听的话。 比如—— “云云,谢谢你嫁给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你,我会永远爱你。” “你不能生孩子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领养,你想养几个就养几个,都听你的。” “你别难过,爸妈不在了,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早在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住在了我心里,往后,你会永远住在这里。” “……” 各种各样的誓言就像是昨天才说过的一样,那么清晰,但在转瞬间,邓利泽邪恶刻薄的面孔又浮现在了眼前—— “我们结婚都十年了,你为什么不肯把康复医院给我?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明明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却跟条死鱼一样,每次跟你来,我都提不起一点兴趣!” “你当初为什么嫁给我?是不是觉得人家成世界冠军了,看不上你了,你就跟我凑合凑合?我告诉你,其实……” “云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哭,你跟妈妈说。”耳边忽然传来了姜秀焦急的声音。 “没事。” 她摇摇头,伸手抹了把脸,满手的湿意。 邓利泽说的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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