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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临。 如宋明祁所说,雨停了一小阵之后,果然又继续下了起来。 雨拍打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响。 山洞不算暖和,冷风从洞口灌入,但林夜并不是太在意,前世他多么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也完全能够安然入睡,如今山洞里的环境对比起前世的经历,已经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倒是洛星澈,看了林夜一眼,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面取出了一条薄毯,递给了林夜。 “抱歉,我目前就只有这个,你先凑合着用吧。” 像洛星澈这种程度的强者,一般会开辟出自己的随身空间,所以林夜对洛星澈能够凭空取出东西并不感到奇怪,但面对洛星澈的好意,他却只是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视线落到了洛星澈身上,冷硬地拒绝了:“谢谢,但是不用了。” 说完,林夜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面对林夜的拒绝,洛星澈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这个少年便总是浑身是刺呢? 洛星澈无奈地看了林夜一眼,终究还是先将毯子收了起来,他很明白,以林夜对他的态度,就算将嘴说破了皮,恐怕林夜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伴随着雨声,林夜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只不过这次,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是他死亡时的场景。 人人为他的死亡而欢呼。 一股神秘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胸膛。 血液疯狂地从胸膛内涌出。 林夜只觉得无比地疼痛,可周围人落到他身上的视线却没有一丝怜悯,反倒是充满了厌恶和快意。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那些人却将数不清的罪名都推到了他头上。 林夜甚至梦见了以前自己在魔域挣扎求生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还比较弱小,而弱小的他生活在魔域里面,便是一种罪,被欺骗,被背叛,手被打断了,脚被打断了,这些都是常事,而那些魔便站在不远处嬉笑着,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只能咬着牙挣扎着活下去。 好不容易变强大了,爬上了万魔之首的位置,把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或者魔统统报复了一遍,还没来得及出一口恶气,却来了一大堆人指责他,说他做错了,说他残忍无情。 再后来,他就死了。 林夜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好冷。 林夜忍不住想。 他觉得自己好像赤着脚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温暖却从身旁传来,让他本能地往温暖传来的方向靠去。 洛星澈原本只是想趁林夜睡着的时候,替他盖上毯子,免得冻感冒了。 然而他没想到,等他一靠近林夜,林夜却突然往他的方向靠了过来。 猫耳的秘密之前已经被洛星澈发现了,林夜干脆破罐子破摔,睡觉的时候嫌弃帽子碍事,干脆将帽子取了下来,因此,洛星澈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林夜头顶的猫耳。 洛星澈垂下眼,看着突然朝着自己靠过来的少年,眉头微蹙。 少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额头上满是冷汗,而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攥住了洛星澈的衣服,不愿意放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浮木一般。 头顶的猫耳微颤,少年的脑袋紧紧地靠着洛星澈的胸膛,拼命地想从洛星澈身上汲取到一点温暖。 难得看到林夜这般脆弱的模样,洛星澈忍不住愣了一下,他平时所看到的林夜都是一脸冷漠,不愿意搭理人,嘴上不留人的,好似永远也不会有让他感到难过的事情一般,可没想到,他却还有这般脆弱的一面,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 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想法,洛星澈先是愣了一下。 可很快,他又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眼前这个少年,这才是最真实的林夜,平时那个强大,无坚不摧的林夜只是林夜为了保护自己,而伪装出来的模样。 是什么让他学会了这般伪装自己? 眼底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洛星澈轻轻拍了拍林夜的脸颊,试图将他从噩梦之中唤醒。 “……林夜?醒醒,醒醒。” 几声轻唤之后,洛星澈成功唤醒了林夜。 林夜睁开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洛星澈并没有忽略掉林夜眼底的那一丝迷茫和痛苦。 可惜还没有等洛星澈出声安慰,林夜却率先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自己正靠着洛星澈,死死拽住了人家的衣服,一副依赖的样子,林夜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咬咬牙,一把推开了洛星澈。 “你离我远点。” 明明是自己先靠近洛星澈的,可林夜却恶人先告状,指责洛星澈离他太近了。 洛星澈闻言眨了眨眼睛,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这次没再顺着林夜的意思认错,反倒坏心眼地控诉道:“是你先靠近我的。” “……” 林夜的脸更黑了。 他拒绝承认自己竟然被噩梦吓到了,并向死对头寻求安慰这件事。 “好啦,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顾及林夜的面子,洛星澈笑道,一向阳光开朗的他竟也会有如此腹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