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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已经彻底溃败,想要重振旗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日子一长,慢慢也就安定下来了,就连百姓们也都认为这场旷日已久的战争终于结束。 他再次看见盛玉,是在小阁楼里。 方家人本身并不喜澹台安,从前是被澹台安的能力控制着,他们本身对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澹台安在方家是外人,说来说去也从来只有之前病弱的母亲一个亲人,失踪后的遗物被人随便丢出了方家大门,遭人唾弃,最后不知是哪个没长眼的竟然把东西给屈修燃送了过来。 人人都知道,很大概率澹台安已经死了,死在空荡荡的阵眼里。 屈修燃原本也并不打算管这档闲事,他自认为和澹台安没有任何感情,但屈何最终还是让他将遗物收放到阁楼,当然,并不是出于感情,只是从前在方家,澹台安对她算是照顾过的,只是想还了这份恩情。 于是屈修燃在阁楼上整理遗物,盛玉不知觉地出现在了他背后,一转身见到这人时吓了惊了他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 “看来你很喜欢送给你的大礼。” 他往前几步,猛然间拽住屈修燃的领子,在屈修燃发起攻击反抗的瞬间将人怼到了墙上,屈修燃同时也端起盛玉的下巴往上一台,两人拉扯之间满地的书本被压的乱八七糟。 “怎么?知道了盛家再无翻身之日却不甘心?” 盛玉比从前已经成熟的太多,轻蔑笑了声:“不过是看不惯小人得志罢了。” “邪门歪道也好,你们名门正派也罢,不都是为了自家利益,道貌岸然。” 盛玉从地下出来后修为明显有所提升,屈修燃想要再像从前一样压制他也不太可能了。 两人打来打去,从阁楼出去,到了外头又打。 屈修燃将盛玉摔在地上,这时候屈家其他人也赶了出来,他一挥手让那些人离开。 如果各大家族局势已定,而剩下的这是他自己的恩怨,他报复盛玉或者盛玉报复他,都与屈家无关。 两人打了好半晌,最终屈修燃嘴角挂着血迹将盛玉按在地上,那人发丝凌乱,眼中的狼性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两相对视之中,盛玉忽然笑了起来。 “屈修燃,你真该死。” 他越笑声音越大,就算从前看不清,在地下的日日夜夜他也总算明白了,屈修燃从来没有将任何人的感情当过一回事。 所有人都是他可以利用,并且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对手。 不管如何报复也好,争夺屈修燃想要的东西也罢,这人绝对不会有一刻后悔,不会有一刻,对任何一个人有一丁点爱。 和屈修燃扯上关系,纠缠不清,结果就无外乎那几种,之前的人都已经帮他验证过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停下来,安静和屈修燃对视,忽然拽着这人的领子抬起脸,在屈修燃反应过来之前,吻在屈修燃嘴角。 后者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再次拉扯起来,这个吻逐渐带上血腥味。 盛玉喜欢屈修燃,也许从未与任何人说过,曾经隐秘的情感只停留在短暂的,他单方面的记忆里。 这份感情从未有过表达,便以屈修燃的阴谋和对盛玉折磨告终。 等两人终于分开,盛玉又带上了一身伤。 “屈家的局势已定,你现在完全可以试试杀了我。” 对屈修燃来说,他已经完全改变了前世屈家族人弟子全部沦为阶下囚的命运,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遗憾,对他来说就算此时和盛玉同归于尽也并不是不值得。 那人远远看着屈修燃,这一次却没有像记忆里一样,疯狂执拗的疯狗盛玉,那种阴暗癫狂的神色,在此时这个人身上一点都没有。 他转过身,一点点越走越远,盛玉穿着贵气,和屈修燃第一次见面时想差不多,只是因为方才和屈修燃折腾了一通,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规整。 屈修燃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背影。 盛玉一路也没有回头,安静的夜里他们远离了人群,屈修燃只能听清他渐渐远离的脚步声。 在深渊里的日子很长,从最开始的怨怼愤懑,到最后逐渐平静,逐渐开始更多回忆被反复琢磨,再多恨也都在无休无止的时间里被消磨殆尽。 那一时间的清醒也许让他终于想清楚,与其将人作为执念,不如一切随缘。 爱也好,恨也罢,都终止于此,若日后有缘,人生还长,也许这就是他能得到的最称心如意的结局。 盛家在之后一段时间里宣布要远离境内,全家移居边境,屈修燃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和纪唐生一起斗蛐蛐,和平的日子里,纪唐生一身的伤也早就养好了,说让屈修燃陪他一起斗蛐蛐。 他坐在地上,屈修燃在他身边的床上,翘着二郎腿。 “……盛玉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佐樱和屈修燃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纪唐生的蛐蛐罐子。 “你天天摆弄这些破虫子,家里生意不做了?” “你怎么修仙都不懂这个。”纪唐生挑起眼皮看看佐樱,“万事万物越是贴近自然越是藏有天道规则蕴含其中,不懂自然就永远无法突破。” “这虫子可比人更懂自然道法。” “呦,那您懂这么多,必然是要突破元婴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