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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早解决血蛊蔓延, 也就能减缓木脉灵气流失, 从而遏制蚩尤召魂的速度, 别无他法。 鹤不归用小法阵在二十里之内连通了两个阵圈,阵心指向蠃鱼的方向,而蠃鱼身处地下水道, 最终鹤不归要在中心位上方连通最后的阵法, 以将血蛊全部吸进木脉一网打尽。 再需一日,所有阵圈就连通了。 夜里山洞依旧是阴冷的,若非有心上人抱着同睡, 鹤不归断不肯挤在这狭窄逼仄的洞穴里苟且这么多天。 然而这夜玉无缺迟迟不回来, 比昨日的时辰又晚了许多, 鹤不归等得耐心全无,几次站在洞口准备提剑去寻, 又生生忍着, 最终还是打消了出去找他的念头。 兀自找出去万一暴露行踪, 发生打斗,对方在察觉此地不止玉无缺一人后必会提高警惕,不论是加快他们的步伐还是集中兵力对付玉无缺一人都于原定计划无益,鹤不归遂只能在洞中干着急。 除了着急,白日奔波也累得他饥肠辘辘,这几日虽吃得粗糙又简单,可玉无缺多晚都回来亲自蒸煮,山野里他随手拔几棵野菜拿白水滚一道都极好吃,鹤不归难得有机会体贴一下对方,与其如坐针毡地等,不如动手煮一锅吃的。 等煮熟了,对方应当也该回来了。 馒头和山芋还有盈余,放在火堆旁稍微烤一烤便能吃,这倒不难。 但不能没有容易下口的吃食,光煮一锅小米粥未免又有些寒碜,毕竟也算第一次为他下厨,鹤不归觉得自己不能输。 他盘腿坐在篝火边,将小小乾坤袋翻了个底朝天,才翻出另一口小锅子,又悄悄出去捡了些认识的野菜根,别具匠心地乱炖一锅,撒上季雪薇留下的可食药材,心想着虽然清苦到底也算药膳,便耐耐心心地守着两个锅子。 一锅熬粥,一锅煮菜,山洞中除了柴火噼啪,偶尔有锅中噗噗冒泡的声响,鹤不归一边守着,时不时望着山洞看有无人声,俨然像具望夫石。 说他不懂厨艺,也不全对,浮空殿的傀儡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能治病救人,这都拜鹤不归所赐,可当初玉无缺说厨傀的手艺精妙却寡淡无味,现下鹤不归终于是明白了。 差的这一点味道,问题出在何处。 药方千锤百炼,每种草药配几两几钱都有严格要求,按此法教给药傀,自然是事半功倍。 然而依葫芦画瓢教给厨傀,为什么就连玉无缺简简单单煮一碗白粥都比不上。 从观夏婆婆那抄来的菜谱,精确到每一种佐料要放几勺,柴得烧多少,油温得多高,最嫩的菜最好的肉,什么都是不缺的。 之所以比不上玉无缺的手艺,大概就是这人站在炉灶前,端起锅铲要给心上人做吃食时,他总是惦记着自己的口味和身体,喜欢吃甜的便多加糖,怕对身体有害又偷偷掺些补药,顾着他今日想吃油腻,明日想多清淡素雅,适时调整搭配,时不时创些讨人欢喜的小点心。 凡事用了「心」,总会变得独特许多,时日长久,鹤不归自然受用不尽。 他深深觉得从前师姐那套理论纯属胡说八道,白疏镜不下厨房,终日练剑,钻研武学,包括但不限于厨艺、女红、琴棋书画、粉黛绮罗在她眼里都是浪费时间。 鹤不归搅弄着浓稠的小米粥,洒下几颗红枣枸杞,黄锃锃里几点红色,又甜又软,吃下一碗从喉咙暖到心肝脾肺肾,怎么会是浪费时间,明明就极为享受。 为心上人洗手做汤羹,本就是人生幸事。 野菜汤煮好,鹤不归将将把锅子端到地上,一抬头便见玉无缺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先是愣了下,而后绽开灿烂笑颜,张口就夸:“闻着就香,没想到回来就有吃的,饿死我了!” 鹤不归的眼睛却无法从他身上挪开,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可一脸疲态骗不了人,身上有些血迹,衣衫又脏又烂,鹤不归立刻就变成严肃脸问道:“出了意外?” “小事。”玉无缺不甚在意地坐下,将腿一盘,“边吃边说,别担心,真是小事。” 鹤不归随手打开药包,将人蛮横拉到近前就撕开衣服。 玉无缺「啊呀」一声护住衣襟,打趣道:“这么猴急?” “少废话。”这种破烂洞穴哪有心情做那件事,鹤不归拍飞他的手,凶狠道,“这般遮遮掩掩,是伤得重不敢让我知道?” “我没有,嘶——”衣服被彻底撕开,一左一右从肩膀到锁骨有六道血印子,看样子是被什么凶兽的爪子给抓出来的,伤口不深,已被临时处理过,可看着吓人。 玉无缺见鹤不归心疼了,宽慰道:“明天就好了。” 鹤不归没吭声,默默拿出金疮药粉噗噗抖上去,又用热水将他伤口边干涸的血迹都擦了,而后找出干净衣服替他换上。 脸色虽凶,关心起人来倒是毫不含糊,玉无缺自己舀出吃食,这才解释道:“我遇到两只鬼。” “鬼?!”鹤不归狐疑道,“是说像鬼魅一般的怪物?” “没错,突然从水里长出来,无声无息地偷袭我,这才不小心被抓伤。”玉无缺道。 两只无端从水里冒出来的「鬼」连面目都看不清楚,身体呈半透明不稳定的黑雾状态,手臂和胳膊也一会儿多一会儿少,根本难以从形状分辨到底属哪种精怪。 玉无缺道:“修为不低,邪气很重,如若暴露在太阳之下,它们的影子也会幻化成型发动攻击,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