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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拿起来看的是那个一直没出声的高瘦修士:“你这字倒是写得不错。” 谢霖尬笑:“临过几张帖子。” 这事谢霖觉得挺雷的,因为他练字纯粹是为了学习用毛笔,但凡人市场上流传的字帖居然都是什么「修士真迹」,显得谢霖临帖的行为很像什么脑残粉。 好在那修士只是随口一问,说完就将二人打发了出去,这回甚至没人带路,需要他们自己走回之前的房间。 一路上都有穿制式锦衣的弟子值守,兄弟俩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等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那一屋子凡人才被允许下船。来时两位弟子接他们,回去时只有一位,而且一落地,接引弟子就回船上了。 日头已然西斜,他们现在从郊外走回店里,差不多就得张罗店里客人的晚餐,片刻不得清闲。 兄弟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李思淼突然抬头:“哥,你在想什么?” 从出了那间房,谢霖就一直神思不属。 “嗯?”谢霖回过神,“啊,没事,我就是奇怪,你注意到没有,那个高瘦修士虽然坐在屋里,但他身上一直背着个包袱,不知道放了什么。” “可能人家只是过去坐坐,所以没来得及放下?” “嗯……” 不是没可能,但谢霖莫名对那个包袱很在意。 不过想也想不出结果,毕竟他不可能跑去问人家,那几个人明显不爱和凡人多说话。 谢霖话锋一转:“对了,他是望月谷的女婿,又是风雨门的人,虽说咱们没听到大名,但依我看,多半差不离,就是你亲爹。一会儿我回去查查看《天守月报》,再确定一下。” “我觉得八成就是,我看见他就讨厌。”李思淼摸了摸怀里,“哼,所以我拿了他一块手帕。” 谢霖:“……” 谢霖一个头有两个大:“我不是跟你说不许偷东西吗!你……先、先藏好,别让人看见!” 一瞥的工夫,他就看出那条手帕毫无手工制造痕迹,像是不凡之物。 李思淼把手帕揣进怀里,觑着谢霖的脸色,小声说:“我看这帕子跟一堆衣服和手帕放在一块儿,不打眼还好藏,顺手就拿了。不是都说修士不用凡物吗?这手帕应该也算法器吧?” “不好说,得看它有没有法力。”谢霖面有菜色,“明天要是还上船送菜,你把东西放回去。” “我不。” “听话,你以为偷你亲爹的东西不算偷啊?” “他十年没照顾过我,就一块手帕,我拿了又怎样?”李思淼嘴都撅起来了,“本来儿子上学就该亲爹亲娘交束脩的啊!” 谢霖:“……” 谢霖头疼。 他一时想不出劝解的话,带着李思淼默默回了客栈。 到客栈他也没忙着去准备晚餐,先跑到李老板的房间里。李老板想问他船上见闻,一路跟了进来,奇道:“你找什么呢?” “你那堆旧的《天守月报》呢?” “床底下。” 谢霖一掀床单,拖出一摞《天守月报》,看了眼年份又塞回去,拉出另一摞。 他在八年前的《天守月报》上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新闻。 “近日,望月谷掌门之女……萧樱萧修士喜得道侣,对方为风雨门……严传良严修士……二人伉俪情深……” 谢霖猛地一合报纸,纸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声。 天守阁用的纸张历经八年不腐,仍是新纸的模样。 李老板没看清他在找什么:“究竟怎么了?” “我们在船上看到严传良了。” “呃……”李老板猛地跳起来:“卧槽!” “冷静点。”谢霖忙按住他,“你一个凡人,别妄想找修士报仇了。” “可以先让思淼树立目标啊!” “思淼偷了他一块手帕,说要是法器,就拿去交束脩。” 李老板顿觉神清气爽,忍不住鼓起掌来。 谢霖只觉得这姓李的一个两个都好让人操心,头疼得不行:“别闹了,我听店里住的散修说,那船是紫霄门的。他惯会钻营,搭上紫霄门说不定有什么发展……我们连他现在是什么修为水平都不知道。” 如果说修士张扬,需得凡人退避,那紫霄门就是跋扈到普通修士和凡人一同退避的存在。今天那些穿着制式锦衣的弟子,怕不都是紫霄门的人,也难怪严传良为首的三个修士甘心做舔狗。 李思淼的复仇之路还没扬帆起航,差不多就要夭折了。 “总之你先冷静。”谢霖稳住李老板,抽走那张《天守月报》,下楼找李思淼。 他把旧报纸塞进弟弟手里,自己到灶前忙活:“看看就行,真想做什么,回头就乖乖去上学,总有机会。” 李思淼扫了一眼,把报纸搁到旁边,继续烧火:“我又不傻,拿他点东西心里就平衡了,怎么可能去找他麻烦,那不是以……以蛋撞石头吗?” “那叫以卵击石。”谢霖无语。 不过,李思淼看起来比李老板冷静多了,这让谢霖多少放下了心。 但没想到,当天夜里,严传良上门找了他们的麻烦。 沉沉暮色中,一道金红色剑光当空劈下,将这座石木搭成的三层小楼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