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绣春刀与绣花针在线阅读 - 第1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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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府。

    张颜兴冲冲地回府,撇开丫鬟小厮们的接待直直就去了大夫人的院子,人还未进去,声音先到。

    屋子里正卧在床上让知巧捶腿的张夫人听见一声“娘”的喊声。

    张夫人摆了摆手让知巧推开,起身去迎他,“颜儿,怎地这么急冲冲就过来了?”

    “娘,我和阮家姑娘的婚事,应下来没?”张颜问。

    他这些段时间在国子监日日都想着这件事,只想快些回来听娘的消息。

    “这件事?阮家说要再等些日子,等阮雲回来再看,娘看她们家现在做主的是阮雲。”张夫人提起这事有些气不顺,“婚姻之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家倒好,大人拿不准,做不出决定,到要让个孩子来拿主意。”

    “等些日子?还要等多久?”张颜急着问,“儿子只想快些娶了阮姑娘。”

    “这要看阮家的意思。”张夫人皱眉。

    “那要是拖到春围后,阮雲拒了这场婚事怎么办?娘,儿子只想娶阮姑娘,您一定要帮帮儿子。”张颜急得抓耳挠腮。

    “行了行了,这事我过些日子再去探探口信,眼下你先顾好科考的事,专心念书才是正道,咱们一家子都盼着你这回能够高中,你若是高中了,咱们也能找比阮家更好的姑娘。”张夫人睨他一眼,“这次可有把握?”

    张颜愣了一下,微微垂下头,“儿子……都认真温习了。”

    “那就好,你只管操心学业,外面的事都有娘给你张罗着。”张夫人满意了,她顿了顿又思及一事,“找个空闲你去瞧了瞧平哥儿。”

    张颜有些不情愿,“娘,我不想去。”

    张夫人斜他一眼,“怎么不去?再怎么说也是……”话未出口,她又警惕地合上嘴。

    “等再过几日让人去将平哥儿接过来,你们俩好好亲近亲近……”

    “娘,不能接过来,阮姑娘那要是知道了……”

    “她怎么着?她要是进来咱们府的门,日后不都得听我的?”张夫人轻蔑地掀起眼皮,“她那身子弱,照着她娘的意思,生养有些难,我年纪大了,想有个孙儿绕膝,让她认了平哥儿做养子,日后不给你纳妾就是,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第81章

    “娇娇………”

    “娇娇……呜呜, 我的娇娇……”

    “雪姬姐姐!”

    阮呦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环住腰肢,女子身量要高些, 将阮呦抱了个满怀, 一直呜咽地哭着, 嘴里不断地唤着“娇娇”。

    不一会儿, 就来了好几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将她拉开,“雪姬姐姐,你快别发疯了, 不然让妈妈知道了, 又得罚你。”

    “这不是娇娇, 你抱错人了。”

    “哎呀哎呀,快拉她回去吃药罢,不然出大事了。”

    身后的女子骤然被拉开, 阮呦得到解脱才能回过头看她们,是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那衣裳有些单薄, 被拉走的那个女子长得很漂亮,姿容胜雪,几分媚态。

    有几分面熟, 阮呦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之前在路边上丢过手绢的女子。

    今日所见比起那一日, 看起来有些狼狈,她发丝凌乱,一双美目木直而呆滞, 黯淡无光。

    “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家姐姐是得了癔症,这才做出些失礼的举动来。”有人向她赔礼道歉。

    阮呦知晓原因,抿着唇摇头道了句“无事”,心中却怜悯那女子,不过数日未见,人就成了这副模样,许是经历了不好的事。

    “多谢姑娘体谅。”那女子朝着阮呦福礼道谢,才转过身跟着那群女子往回走去。

    阮呦顺着她们离开的身影看去,就见她们进了辉煌壮丽的楼里,烫金雕刻的房梁挂着一张匾额,满春楼三个大字异常显眼,这才恍然明白这些女子都是春楼的花娘。

    收回目光的时候视线触及到一辆马车,雪白的手撩开了车帘,隔着珠帘看清里面的人的面容时,阮呦的呼吸微微滞了一下。

    那人带着圆顶尖帽,红色绸缎在下巴处系了结,他面容不似寻常人的白,是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却是殷红的,细长微挑的眉,鼻尖挺翘,浅色凤眸风情流转,有着诡异的美,像是戏台子里取人性命的艳鬼。

    一时间,雌雄莫辨。

    怔愣之际,马车中的人看了过来,双目相対,那人朝着她牵起唇角。

    他在笑。

    阮呦却觉得周身生了寒意。

    “大人。”邱俞上了马车,恭恭敬敬地跪下,他声音尖细,也一样是一张白面。

    封昀放下车帘,手肘枕着头,偏头看他,“百花宴要到了,你记得替本座去提醒一下三公主,祭舞的名额本座已经替她拿下了,之后,她只需按本座的计划办事。”

    “机会只有一次,本座也只发一次善心。”

    “大人,可是那药对陆长寅……有什么用呢……”邱俞不解,有些迟疑地问道。

    毕竟…那位和太监没什么两样。

    封昀蓦然笑起来,笑得妖娆危险,他舔了舔殷红的唇,“本座自然知道没用,本座不过是想他藏着掖着的东西都暴露来,让所有人都知晓,他陆长寅跟本座没什么区别……”

    他不服罢了。

    不服同是阉人,他在东厂,陆长寅却是锦衣卫,不服他生来卑贱,陆长寅却自命不凡,不服他苦心经营卖笑,却被陆长寅短短几年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