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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响嘴角微抽。 索性身子一斜,歪倒在床榻,被褥重新裹在身上,把脑袋都捂得严严实实。 “躺着做甚?”南曜权沉下脸,“起来!” 回答他的,是从被子里传出的闷哼声。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南曜权怒极,抬手就欲一掌劈下,黑雾在掌心扩散,差点抑制不住将人一掌打死的冲动。 冷静后,他凝在半空的手指蜷起,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脆响。 若素白澈如他模样,不要也罢。 房门开了,在外候了许久的柳深云抬头,见魔尊脸色阴沉,“此人是假冒的?” “若是假冒,你觉得我会让他安稳地躺在床上,”南曜权冷哼,一甩袖袍,手负在身后,“我出去一趟,你进去盯着他,别让人跑了。” 柳深云是元婴境修士,盯住金丹期自然不是难事,闻言领命。 沈流响用缩减到可怜的神识察觉到人走后,掀开被子下了榻,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走到窗边朝外面望去。 夜间繁闹的城镇,处处亮着灯火,不过亦有不少隐于黑暗的地方。 沈流响眸光微闪,回头望了眼桌边的身影,对方一动不动盯着他,“柳兄,我饿了,能给我买点吃的吗?” 柳深云冷漠道:“不能。” 沈流响不意外地挑了下眉,手伸向腰间小黑袋。 警惕的目光登时望来了。 “我就拿个馍馍吃,别紧张,”沈流响扯下星花袋,一脸纯良的笑笑,“你是元婴境修为,我如今不过金丹境,难不成还能在你手中翻天不成。” 柳深云哼了一声,默认他所说。 沈流响拉动星花袋,在窗边扯了半晌,叹口气:“早知道不设禁制了。” 他朝房间另一人望去:“柳兄,可否帮我打开一下,这储物袋要元婴修士才能打开。” 没见过如此丑的储物袋,通体黝黑。 柳深云拿在手中掂了掂,没发现异常,于是拉动细绳将袋子打开了,“这不是很简单吗?” 他说着抬起头,却见面前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子,微微勾唇,低声念了句法诀。 顷刻间,柳深云视线陷入一片黑暗,脑海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般,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他身形一晃,从椅中摔下。 沈流响一把接住,没让人滚到地上,将柳深云挪到床上后,拿下罩住他脑袋的黑布袋,拍拍屁股,从窗户跃下一溜烟跑了。 星花袋在手,天下我有! 一口气跑出近百里,沈流响在人迹罕至之地停下,左右望了眼,荒林寂静无声。 他倚在树上喘喘气,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让人盯着我,嘿,小爷是那么容易被盯住的人么。” 休息够了,他准备离开,这时,手腕上的缚灵绳突然发起烫。 一缕缕黑雾凝成的细丝,从绳中散出,延伸至视线望不见的尽头。 沈流响心头咯噔了下。 下一瞬,半空蜿蜒细丝骤然拉紧,无穷拉力从另端传来。 沈流响只觉视线中的景象飞速划过,眨眼间,从荒林回到繁闹街道,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不知名的地方掠去。 惊诧间,眼前多了道高大身影,看见他也不闪躲,就那么立在路中央。 砰——! 街边高悬的彩灯在风中晃了晃。 沈流响脑袋撞上男人坚毅宽厚的胸膛,头晕眼花之际,被扯住后颈,一把拉开距离。 “跑得挺快,”南曜权脸上嫌恶少了些,眸中露出几分欣赏,“若非有缚灵绳,真给你跑了。” 沈流响捂住额头,抬眸看掺着凶狠气息的俊脸,憋了半晌,缓缓吐出一字。 “操——” 因这一字,他被禁言了。 沈流响生无可恋地被拖回客栈。 柳深云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本以为将受重罚,谁知南曜权轻易放过了他,心情还颇悦,“毕竟是义父的儿子,果然有些本事。” 半个时辰没说话,沈流响快憋死了,指了指喉咙。 南曜权当没看见,端起茶盏,随后茶盏在手中砰的炸了。 衣袍被茶水淋湿大半。 他微眯起眼,将沈流响的手拽来,按住缚灵绳几许,“金丹期对你来说,还是太高,筑基期好了。” 沈流响:“……” 操了。 南曜权起身,让他今晚好生休息,随后去了隔壁房间。 这里是魔界与修真界交汇处,天地间灵气浮动得厉害,夜间赶路十分危险,要在此休整一夜,明日踏入魔界。 南曜权回房间,神识却一直注意沈流响的动静。 在他离开后,沈流响一口气把茶壶里的茶干了,似乎想借此消消火气,随后走到桌案旁,研磨提笔。 不知在捣鼓什么。 南曜权阖起眼,他将人带走,凌夜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好在他发现了沈流响身上的追踪术,虽然破不了,但能迷惑对方拖些时间。 待他将意外之物带回魔界安顿好,再去接素白澈。 南曜权逐渐入定,周身黑雾渐浓。 这时,墙壁传来哐哐的敲击声,响个不停。 南曜权一脸阴沉地睁开眼,转眼到了另一房间,盯着立在墙边,手里拿了块石头的人,语气森冷,“你最好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