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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 别乱动, 不然, 我会把你的手和脚都打断, 那样你就不值钱了。”那个胡人嘿嘿地笑了两声, 他的目光如同凶残的豺狼。 他说的是突厥语,斯琴听懂了,心下大急, 尖叫道:“放开她,你别碰她。” 那突厥将领目中凶光毕露,举起了长刀,就要砍下。 就在这时,一个突厥士兵奔过来,扯着嗓子急切地对那个将领叫喊:“大人,前方来报,燕国公的人马朝我们过来了,离这里不到二十里地,很快就到,将军有令,不要管这些室韦人了,马上列阵准备迎战。” 那将领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怒道:“迎什么战,上去送死吗?蠢货,不要管他们了,我们先撤,快!叫上我们的人马,快撤!” 此人亦是突厥军中一员猛将,怎奈他曾经在邕城关的峡谷中与燕国公的军队有过一战,惨败而逃,从此后就落下了阴影,此时一听燕国公军队来袭,哪里敢迎上去,当下也顾不上掠夺室韦人的财物,急急点了自己的一队人马,从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姜宛姝还被他牢牢地抓着不放,毕竟,如此美貌的汉人女子,实在乃生平罕见,如果将她贩卖与皇室贵族,必定身价不菲,也不枉他走这一趟了。 那突厥将领逃窜而去,斯琴在马后追赶,凄厉地呼叫:“阿姜!阿姜!” 但转眼间,那些突厥人跑得只看得见几点黑影了。 斯琴差点急哭了。 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黑色的战马如同旋风一般冲到斯琴的面前,刹住了步子。 马上一员武将,黑甲银枪、身形挺拔如剑刃、气势巍峨如山岳,容颜俊美又如同天上骄阳,正是林照辰。 此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勒住了马,喝问斯琴:“宛宛呢,我听你在叫她,她在哪里?” 斯琴万万没有想到林照辰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呆了一下。 林照辰的银枪横了过来,枪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他厉声道:“她在哪里?” 斯琴回过神来,赶紧指了指远处的那个方向:“她被突厥人抓走了,在那边,你快去救她!” 林照辰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那黑马一声长鸣,又窜了出去。 风越来越大了,卷着雪花在半空中打着旋儿,风声猎猎,辽阔的草原是一片苍茫的白色。 天很冷,林照辰觉得一阵眩晕感袭了上来。 他在莫干达沙漠与黑水靺鞨的首领大祚荣殊死一战,固然将大祚荣斩于马下,自己亦身负重伤。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同时得到了两个讯息。 一个是从燕州方面传来的,禀告姜宛姝在火场中失踪,另一个是来自室韦人的,说救下了他曾经带去的那个姑娘。 林照辰顾不得追究缘由,当机立断,率部从莫干达沙漠直奔乌兰草原。但昨日在半路上,又得到了军报,道是突厥人派兵追杀室韦部落,林照辰担心姜宛姝的安危,命令麾下人马全速行军,而他心急等不得,不顾伤势,骑着那匹神骏无双的黑色血汗宝马,先行奔驰而去。 及至到时,偏偏又迟了一步,姜宛姝几乎就在他眼皮下面被人掳走。 林照辰心中怒意大盛,强行压下了那股眩晕感,咬了咬牙,加速催马奔驰。 渐渐地和前方的突厥人越来越接近了。 奔逃中的突厥将领听得背后的动静,见有一人追来,本来满不在乎,但当他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燕国公亲至,他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地叫了起来,呼喊着手下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林照辰那匹战马本是万中无一的良骏,但它已经经过了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奔跑,难免有了一些疲倦,突厥人拼命逃窜之下,双方又拉开一些距离。 就这样,一前一后奔驰着,越跑越远,大半日后,已经靠近了乌兰草原的边缘地带,前方出现了山峦和林地的影子,看过去,已经不适合战马肆意奔驰了。 逃跑的突厥人无奈,被追得急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干脆勒住了马,准备拼死一战。 就这一停顿的工夫,林照辰已经追了上来。 突厥人望了过去,其中一个眼尖的,看见林照辰脸色灰白,握着银枪的手上有血在滴落。 原来是剧烈的策马奔驰,令林照辰的身上的伤口再度迸裂开来。 突厥人大喜,这才知道燕国公已经有伤在身,看样子,伤得还不轻,却不知为何,竟单枪匹马追赶他们而来。这几个突厥人心中又起了贪念,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喝一声,催马围了上去。 姜宛姝被人横放在马上,颠簸了一路,差点就要昏过去了,这会儿,那个突厥人忽然又把她扔到了马下。 她打了几个滚,凭着本能避开了马蹄,滚到了边上去。 一阵头晕眼花,她伏在地上,喘了半天才勉强抬起头来。 刀剑交鸣之声从那边传了过来,凛冽的杀气撕开了风与雪。 当中一个武将,黑马黑甲,舞动银枪如风雷,以锐不可当的气势与数十突厥骑士战成一团,如狼群中的猛虎,枪刃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天阴沉沉的,雪很大,视野都有些模糊了,但姜宛姝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表叔……”她喃喃地叫了一声,旋即又捂住了嘴。 血迹越来越多,在白雪地上扩开了一大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