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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能耐,才长这么大的。”文叶烟嘟囔道,“再说了,你妈妈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管是以什么方式。” “也对。” “等咱们离开以后,哈——”文叶烟打了个呵欠,眼睛闭上,说话时嘴唇一下一下地抿着沈琏的耳垂,“这里的人统统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沈琏纠正:“姥姥不算。” “哎哟。”文叶烟笑了起来,带着沈琏往枕头上躺,“好好,她不算。” “后天就走吗?”沈琏问。 “嗯。” “我想去他们家一趟,拿东西。”沈琏说。 “去,陪你去。”文叶烟梦呓似的,差不多睡着了。 沈琏便安静下来,把文叶烟的手搭回自己身上,然后手钻进他的手掌里,就这么握着。 看守所。 时隔了小半个月,陈巧玉终于见到了沈不凡,上一次见面还是送他去实习,彼时他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可现在却穿着灰败的蓝色马甲,胡子拉碴,脸颊瘦得凹陷不说,上面还有好些新伤旧伤,她差点认不出来。 “儿子,儿子啊。”陈巧玉潸然泪下,“你在里面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挨打了?警察同志,我儿子挨打你们怎么不管管啊?” 看守的警官充耳不闻,沈不凡在里头极不受待见,进来第一天晚上就被几个人围着打,肠子都快被打出来了,而后的日子只要狱警不留神,他就挨暗拳,过得生不如死。 谁叫他爸违纪逃跑,让上头不放心,不可得在他儿子身上撒撒气? “妈,你怎么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过得多难?”沈不凡灰败绝望,在看守所的日子太他妈昏暗痛苦了,让他有一种灿烂的人生到此为止的错觉,他迫切想要离开这里。 “妈妈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的,你不着急啊,我会想办法保你出来的。” “什么意思啊?”沈不凡问,“不是交保释金就能让我出来的吗?你快交啊!我不想在里面呆了!” “妈知道,妈知道。”陈巧玉哽咽道,“只是现在家里也困难了,妈会想办法的。” 她光说想办法,但却没有具体的操作,这分明就是搪塞! 沈不凡想冲她发火,但是有警察在,他不敢乱来,只好装可怜卖惨,说自己认识到错误了,会积极改正不再犯,说自己想念家人,想念学校。 陈巧玉听得心疼啊,恨不得自己进去替他。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出来后,陈巧玉拿出手机,给亲朋好友挨个打电话。 沈家,沈琏借来沈燕燕的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短短时日,这个家似乎到处蒙上了一层灰。 “咱们速战速决。”文叶烟说,“这地儿不吉利。” 沈琏跑回了曾经自己的房间,幸好陈巧玉被各种杂事缠身,没来得及清走他的东西。他从书包里摸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的东西还在。 “好了。”沈琏快乐道。 “什么宝贝?”文叶烟问。 “给你的生日礼物。”沈琏说,“但是你不在,现在给你。” 这件礼物,终于交到了文叶烟手上。 他打开,是那枚黑珍珠胸针。 这大概是沈琏的审美巅峰了,用不知名金属编织打磨成一片枫叶,硕大圆润的黑珍珠镶嵌在中心,精致而内敛。 “自己做的?”文叶烟问。 “你怎么知道?”沈琏惊讶道。 文叶烟的手指在并不平滑的边缘摩挲,笑道:“因为感受到里面对我浓浓的爱意。” “有吗?”较真的沈琏也想感受感受。 “帮我别上吧。”文叶烟说。 沈琏便把它别在了文叶烟的左胸口。 “好看么?” 沈琏点头。 “谢谢。”文叶烟搂住了沈琏的腰,在他的额角落下一吻,“我非常喜欢。” 两人温存之际,门锁打开,有人回来了。 这时会回来的人只能是陈巧玉,她进屋,看见家里多出来的两人,立刻万分警惕。 “你们想干嘛?!”她紧握着门把,做好了逃跑呼救的准备。 文叶烟挡在沈琏身前,不让沈琏直面她。 “就说这地儿不吉利。”文叶烟小声说,“不看她,我带你走。” 他牵着沈琏,不打算和陈巧玉废话,走到玄关,漠然的眼神让陈巧玉不由得自己让出位置。 然而就在沈琏走出门口,陈巧玉突然拉住了他。 “沈琏,婶婶给你道歉,你……” “别碰他。”文叶烟厌恶地推开她的手。 “沈琏,婶婶求求你,求你可怜可怜我!”想到沈不凡在看守所里憔悴的样子,陈巧玉豁出去了,咚地一下跪在地上,抛去全部的尊严,“你要我做牛做马都行,只要你能帮我把儿子放出来。婶婶已经遭报应了,知道错了,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那些蠢事!沈琏,求你原谅我吧!” 文叶烟厌烦地要带沈琏离开,沈琏却拉住了他,主动站到了陈巧玉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陈巧玉顿觉有望,忙跪到沈琏脚边,大肆倾诉自己有多可怜,天煞的老公抛妻弃子,找亲戚借钱全都不愿搭理她,还要每天应对监察组的询问,再这样下去她没几年好活了。 “真的这么惨吗?”沈琏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