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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卧室的门打开了。 方成衍走进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醒了?” 男人的音调平缓, 听上去永远那么稳重可靠, 就好像……整宿百般折磨自己的人不是他一样。 方成衍走上前几步, 试图从床边扶起他,但立即被宋知当作洪水猛兽一般躲开、迅速往后拉开一点距离。 后者默然收回手,盯着对方袒露在外的躯体:“怎么不再休息一会儿?” 宋知脸色苍白,拼了命用哆嗦的两腿站起来,冷淡地质问:“我衣服呢……” “拿去洗了。” “……” 他忿怨地瞪着方成衍,下眼睑发红,倔强地扶住墙,向外走去。 方成衍身形未动,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走到门口,才冷冷出声: “后面肿成那样,确定要这么走出去?” 宋知脸阵红阵白,硬着头皮走到门前,已经疼出了一额头细汗。 但门外就是方家人,几番衡量和思索,他又不得不把脚步站定。 僵持半天。 身材挺拔高颀的男人从床边起身的瞬间,遮挡了窗户,屋内的光线就又昏沉了一点。 方成衍沉默地绕过来,从衣柜里取了自己的衣服、还有新的内裤,蹲下身体,为他穿上。 “抬脚。” “……” 白皙瘦削的脚踝迈进撑开的空里,一路上提,终于能够遮住要害部位。方成衍的衬衫也比他大一码,穿在身上,不仅肩线没撑起来,袖子也长了微许。 宋知全程没跟对方说一句话,单手扶门,后腰和下面传来的酸疼让人冷汗直冒。他不耐烦地推开方成衍的手,想给自己提上裤子,结果一瞬间腿软地跌了下去。 刹那间,视角天旋地转。 方成衍两手横抱过他。 ——好不容易走出几步路,又轻而易举地被对方抱回到原点。 宋知寡白着脸,气得嘴唇发抖,被迫躺回床上去。 方成衍则为他盖好被子,轻声哄道:“乖一点,别犯倔。” 随后,对方便出去了。 很快,清淡的粥被端上来。 熬得浓稠的白粥上洒了一点青菜和虾仁,粘稠的米膜之下有微小的气泡,那是这碗粥不知在上午这一晌里、为宋知加热过多少次的证明。 “吃一点吧。”方成衍说。 “先填饱肚子。” 宋知不为所动,把头侧到一边。 “……” 方成衍周身气场冰冷,同样陷入缄默。 良久,他用汤匙盛起一勺,又体贴地吹凉了,喂到宋知的嘴边。 “吃一点。” 宋知直接推开:“别他妈烦我!” 碗蓦地被打翻,里面滚烫的粥全部泼到手背上,还沾了对方一身。 他一瞬间愣住,又继续愤懑地把头别过,一眼也不看。 方成衍什么都没说。 只是把洒出来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在大床边解开衬衫的纽扣,把衣服换掉。 他背对宋知。 脱衬衫时,背肌也跟着动作起伏,拆过线的伤口只剩下淡粉色的痕迹,贯穿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现在最扎眼的,却是一些长痕…… 在伤痕累累的后背上,有几道拖长的抓痕,正红得厉害。 ——那是宋知的杰作。 方成衍换了件黑色衬衫,看宋知的眼神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不吃饭的话,先上药。” 上药? 宋知回头一看,床头的瓶瓶罐罐间又添了新药……无一例外地,标签上都标有消肿的效果。 他一阵心惊,排斥地裹紧被子,但被走来的男人一举掀了。 刚刚穿上的衣服眼下成了无比碍事的存在。 宋知还想挣动,但很快,被单手按住两手,无力脱逃。 纽扣被灵巧的手指迅速挑开。 …… 被子重新覆盖好,宋知的脸已经红得像能滴出血。 在无比凝滞压抑的氛围里,他终于睁开眼睛,对方成衍一字一顿地说: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语气认真,就好像在发一种令人信服的誓言。 “好好休息。”方成衍直接忽略掉他所说的话,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我和你母亲通过电话。” “明天再送你回家。” 宋知心中一阵焦躁,努力坐起来。也就是说,他还要面对着方成衍,度过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 他尖利地喊道:“我现在就要走!” 方成衍却幽幽地反问:“你想怎么走?” 宋知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由红转白:“方成衍,你别太欺负人!”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做什么?” “倒不如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屋内光线稍暗,气氛沉闷压抑。 男人面容犹有愠怒,尾声上扬:“嗯?” 他抬起宋知的下巴,叫对方不得不难受地仰头,露出脆弱的喉结。 “在我养伤的时候,把自己的脖子弄成这样?” 那里红痕遍布,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他语调冰冷,一阵心寒: “很喜欢她?” “……” “还跟她上了床?” “喜欢她喜欢得可以随意抛下我,这期间,一次也不再来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