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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宋知简洁地回答,又反问她:“您知道贾守志在哪吗?” “守志?”妇女更困惑了,“他不在家。” “他们跑大车的,每天都出门出得早。” “你们……找他?” “是,有工作上的事。”宋知面不改色。 “正好。” “你们能不能帮忙看下丫丫?” “我得回家给我男人做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叫身边的两个调皮的孩子不要打闹:“别闹了,别摔路边坑里头了!” 宋知和付哲对视一眼,说:“可以。” “我领你们上他家里。”女人抱着丫丫,转身带路:“守志闺女成天让我带着,因为他……” 她环视四周,扭头对宋知小声说道:“他娘不会说话。” “他请我来带孩子,叫我教孩子学说话。”她上下小幅度地抖了抖胳膊,丫丫被一颠一颠的,开始咯咯笑起来。 她对怀里的娃娃说:“还笑呢,你爹成天出去拉大车,娘生你的时候得产褥热死了。” “现在好几岁了,白血病,连话也不会说。” “可怜死喽~” “是不是啊,丫丫?”她摸摸丫丫的脸,小孩子听不懂,笑得却更开心了,害羞地一头扎进她丰硕的胸脯里。 沿着那条大路重走一遭,路上有不少人对宋知施以注视的目光,怕是已经认出了他。可无奈他身后的付哲块头太大,直接把人震慑住了。 没人敢上前说什么。 女人走到贾守志家,好客地给他俩找来毛线椅垫。她还抱着娃娃,两手都占得满满当当。于是宋知把孩子从她手里接了过来,丫丫不认生,由宋知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口水不住地流,甚至蹭到宋知干净的外套上,后者也不恼。 这叫女人看了放心。 她发现手里的椅垫有些脏,然后走到门口,把它们甩在木门上拍土:“你们在这儿等他吧!” 付哲站在这间光线较差的屋子里,环视一周,里面的破败叫人难以想象,房屋低矮,好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作品,房顶几乎要挨到他的头。 很难想象,在距离城市如此近的地方,还会有这样的房子。 宋知抱着孩子等候,时不时往付哲那边投去一眼,发现他更坐得住,在将这间房子里里外外打量过一遍后,付哲坐在水井旁边,俨然成了一座一动香不动的雕像。 妇女紧跟着把垫子铺在小板凳上,叫他俩人过来坐,还说:“守志待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 结果语音未落。 “来了。”付哲忽然说。 “什么?”妇女问。 大街上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宋知打起十二分注意,往门口看。 贾守志肩上扛着一个编织袋,走到家门,与付哲对视上,再一看旁边的宋知,神色忽变,撒丫子往门外跑。 付哲果然是个猛汉,直接追出去,几乎闪出残影。宋知把孩子交还给女人,跟着跑出去的时候,他们人已冲出去十几米远了。 宋知再一看大街上的场景——付哲的大手就像有力的钢爪一样,把那汉子双手并后,牢牢束缚住,为了怕人看到,付他没有太过张扬地按倒贾守志,而是把他用臂弯桎梏住脖子,把人带回院子内,并且轻而易举地将他抵在井边,叫人头朝下。 贾守志的脸肉眼可见地充血。 女人前一秒还热情相待他们,结果下一秒就被眼前的画面吓傻了。她霎时反应过来,在院儿里尖叫:“你们这是!” “打人啦!” “快来人啊!” 她跑出去要找人,宋知手疾眼快,把她推进门内,用贾守志家木门上的破栓一下横插上去。女人和丫丫,当即被反锁进屋里,再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宋知朝里面喊:“对不住,待会儿就放你们出来!” 他也被付哲的行为吓了一跳,但不管心里怎么狂跳,宋知还是相当冷静地把外面的大门也关上了。 上次被他们村子的村民们赶出去,这次,他得时刻提防。 付哲死死按住人,不管手底下的贾守志怎样剧烈挣扎,他连气都没有喘一下,依旧板着一张脸,告诉对方:“不要动手。” “你会吃亏。” 这语气平静到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 不要做无用功,节省大家力气,堪称最高逼格的侮辱。 付哲把积攒的疑问一个个精准地抛出来:“给宋骧打电话的是你?” “你们打了十分钟电话,说了什么?” “为什么来的邮递员是别人?” 贾守志狠狠咬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他的脸贴在水井边上,粗粝的石头磨得脸侧发疼,现在被死死得按着,挣扎不得,更是哽得脸红脖子粗。三番五次挣扎无果,人却气喘如牛了。 “快说!”宋知喊道。 贾守志保持这一姿势,皮肤血色接近饱和:“把手机还给我!” 宋知站在一旁,狠狠回敬道:“不可能!” “赶紧说,不然叫你栽下去!”他如是恐吓道,但其实心里十分没底,说完,他自己还往井里望了一眼。水井里有块儿突出来的水泥台,约有两乍宽,是贾守志用来接起压器的,牢牢地附在水井内壁上,隐没在水下。 贾守志也是个脾气硬的家伙,这可是他家,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咬紧腮帮子,再拼了老命反抗起来,可只动了分毫便被重新按回。按他的人力大无穷,导致他的脸死死贴在水井上,变形到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