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杀局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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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 单玑伸手把轻雅的脸捧过来,四目相对。 轻雅下意识想躲,可是想了想,大概单玑会一直坚持。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让她自己知道不妥好了。这么想着,轻雅淡然一笑,看向单玑,微微一怔。 那是一双茫然的眼睛,透着些许的恐惧。 仿佛随时会躲闪的目光,却似带着一抹决绝,没有挪开。 轻雅怔忡。 这双眼睛透出的感觉,像极了自己。 轻雅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他自己同样有着茫然和恐惧,又能告诉这个孩子什么? 说起来,单玑比自己还小,更是可怜。 四下静谧无声。 单玑忽然一笑,道:“你很好懂,因为你和我很像。” 轻雅想笑,却笑不出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单玑笑眯眯道,“我倒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咱们可以互相理解,不是吗?” 轻雅勉强笑了一下,道:“嗯,不过这样下去真的不好,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单玑笑眯眯道,“所以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轻雅一呆。 单玑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改变,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改变。我只是一直有所期待,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轻雅点头,他明白那种感觉。 “我等了好久,也等腻了。正打算要出去寻找机会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单玑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看到你有多惊喜。嗯……应该说惊大于喜,你突然出现,着实吓我一跳。” 轻雅笑了,道:“我不知道你听不见,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没有怪你。”单玑可爱地偏头,道,“轻雅,我可以把你当做改变的机会吗?” 轻雅一愣,道:“我吗?” 单玑怔怔道:“你又会武功,又会弹琴,还会保护我,照顾我。我……能把你当做改变的机会吗?” 轻雅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轻音,道:“我可以吗?” 轻音鸣弦,弹了个气弹轻轻打中轻雅的脑门。 不疼。 一下子给打清醒了。 轻雅对单玑微笑,道:“单玑,咱们一起改变,一起好好的。” “嗯!” 单玑笑眯眯地,蹭到轻雅怀里求抱抱。 轻雅搂着单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心中欣喜。 这俩孩子,好像有些暧昧。 宦牧淡淡看了看两个孩子,只见他们已经放下了琴,干脆地跑到雪地上玩雪去了。宦牧刚想制止,却发现两个孩子不是单纯的玩雪,而是拿着雪在商量着曲子。 气氛正好。 那就别打扰了。 宦牧淡淡一笑,却见一人由西而来,从客房那边的房顶上跃了过,悄然往山涧一线天去了。 是那俩孩子说的凶手。 宦牧有些好笑,就算是新人,也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悄然而过吧。 真是有趣的人。 宦牧换了个位置,继续假装看风景。 环山东南。 光秃秃的石土地上,连碧殇一人悠闲地站着,负手而立。 临逍快步上前,敬然一礼,道:“见过三公子。您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连碧殇笑然道:“嗯,我已经看到了,而且已经让人收拾过了。” “是。”临逍行礼道,“多谢三公子。” 连碧殇笑然一顿,柔声道:“小临啊,你是第一次杀人么?” 临逍应道:“是。不过小人确定,三公子让我杀的人,一个不漏,都已做掉。” “你被旁人看到了,”连碧殇柔声道,“你知道吗?” 临逍一愣,道:“小人确定,杀人之时,旁边并无他人。” 连碧殇一笑,忽然看到山涧一线天的出口处,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不是旁人,正是宦牧。宦牧确定目标一闪就退,连碧殇的目光也只是恰好划过,不然根本没有发现宦牧的可能。 好厉害的隐蔽,连碧殇目光不觉一注。 见状,祎血立刻从山石隐蔽之处摸了过去,企图刺杀宦牧。而宦牧已然退走,速度奇快。祎血在山涧口犹豫了片刻,正要往前追。 “别追了。” 连碧殇柔声笑道:“这山涧一线天,适合设伏,不适合追击。你不善硬搏,是打不过他的。” 祎血得令,迅速退到山石之间,继续隐蔽。 临逍心头一惊,连忙行礼道:“三公子,请您相信小人。小人并不知道有人跟踪,更不是有意暴露三公子位置。” “我当然相信你。”连碧殇笑然道,“可我不得不说,你这新手,新得有点没脑子。如此暴露身形,实在是太大意了。” “真的万分抱歉。”临逍惊惧道,“请您相信小人,小人是真心投靠,全听三公子差遣。” 连碧殇笑然道:“好啦,我相信你,你不要怕。” “是。”临逍应道,“多谢三公子不杀之恩。” “你已经暴露,随时都有被揭发的危险,如此看来,是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了。”连碧殇笑然道,“这样吧,你去找单琸,帮我盯着他,我对他的投靠很不放心。” “是。”临逍应道,“不知单琸现在何处?还请三公子明示。” “他呀,”连碧殇微微一笑,道,“应该去找单轩主了。” “是,小人这就过去。”说罢,临逍纵身而起,悄然越走。 连碧殇淡淡看着,真是好笑得很。 新手就是新手,居然暴露了身形,还敢从山涧一线天回去。原本看他还是挺聪明的人,但是聪明的太直,让人有点不舒服。 “回去了。” 连碧殇一声招呼,往营帐走去。 祎血应声跟上,二人悄然离去。 盛乐轩中,赏琴盛会依旧。 在其西北之处,是奉宝楼所在。 单殊匆匆从外面回来,一进大门,就看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你?” 单殊淡淡眯起眼,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单琸翩翩一笑,依旧坐在椅子上,手指捻着茶杯盖,道:“这里,早晚是我的。” “但是现在不是,你给我出去。” 单殊冷声厉色道:“这里是我盛乐轩的地方,任何人不许放肆胡来。” 单琸撇嘴哼笑,道:“听你这意思,似乎在说我胡来了?”单琸忽然起身,移步瞬移至单殊面前,嘲讽地看着单殊的面孔,道,“到底是谁胡来,你心里清楚。” 好快的身法。 单殊心头一凛,目光一厉,随手抓了单琸的衣领向外一挥,直接把单琸丢出楼门。单琸飞摔出去,想要消减力道止住势头,却是不能。单琸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院中,正好落入阵里。 机关触动,数枚暗针飞出,直刺单琸。 单琸立刻反应,一个翻身躲开了针阵,轻盈地站在了没有机关的大道上。 “七年不见,还以为你有多大长进,也不过如此。” 单殊冷冷道:“我说了不杀你,便不杀你。而这奉宝楼是不许你进的,此刻,依然不许。” 单琸哼笑道:“你杀我?你凭什么杀我?!错的是你,又不是我!” 单殊冷冷道:“有话,去迎宾楼说。” 说罢,单殊大步流星,越过单琸沿路外行。 单琸冷笑道:“我若非要在这里说呢?” 单殊住步,回头,递过去一个冷冷的目光。 单琸瞬间明白,单殊的武功高过自己不少。看来这几年来,单殊的攻也有精进,他们之间的差距如同七年前一样。单琸不服地握拳,却也只能听话往迎宾楼走去。 江湖之中,力强者自胜。 奉宝楼稍南,便是迎宾楼。 单琸不服气地大步走入会客室,不请径自坐在主座上,冷笑道:“七年了,你竟然还不认错。单殊,你到底要死赖到什么时候!” “我且问你。” 单殊淡淡道:“你是否做了朝廷的走狗。” “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做了这些。” 单琸冷冷盯着单殊,道:“我承认,你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你,就算是江湖之中你也算得上高手。但说到底,你这里不过是个江湖乐坊,你再牛,能牛得过朝廷?” “简直胡闹!” 单殊皱眉厉声道:“江湖与朝廷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在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单琸诡异地笑着,道,“你对一个行尸走肉说这些,你以为,我会有所触动?” 单殊冷冷道:“她是被你杀死的。” “该死的是你!”单琸哼笑道,“若不是她先吃了你的汤,死的是你!” 单殊默了片刻,道:“连三公子同意帮你拿下盛乐轩,你可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你觉得我会知道,还是觉得我会告诉你?”单琸哼笑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他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唯一需要的,就是你死。” 单殊冷冷看着单琸,道:“只是我死?” “你不用怕,不只是你死。”单琸诡异笑道,“等我接手盛乐轩后,三公子多半也不会留下我。有些账,路上咱们可以慢慢算。” 单殊冷冷道:“你倒是清楚,我还以为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