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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意外就这么发生了,那还能怎样呢?他也不想。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爸爸拍了拍已经泣不成声的妻子,看了岳人歌一眼,“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头叫Jade帮你挑两瓶好酒,给你的朋友们带去。” 李牧的手指轻轻抚过岳人歌咬破了的唇角,顿了顿,又往下巴上滑。他没有犹豫,低头吻上了岳人歌染血的唇,用舌尖舔开凝结了的血块,与他分享血液的甜。岳人歌因这细密的疼痛而皱眉,伸出手试图推开他,李牧松开唇,看见手心上那一小块嫩红的擦伤,从兜里摸出纸巾帮他擦拭。 “疼吗?” 岳人歌笑着摇头。 背上的伤倒是真有点疼,老妈这么多年,干了不少体力活,力气自不必说。刚才情绪一上来,下手更狠。 一场谈判,两败俱伤。岳人歌丝毫没有自满的情绪,反倒是有些怅然。自己长这么大,老妈还从没这样打过他,顶多就是在脑门上盖一巴掌,力度也不大。 她那么要强自尊的人,对自己已经极尽了温柔。 自己是真的把她气着了。 “所以说我原来的计划是对的。”李牧坐在葡萄园的田埂上,手上是刚刚摘下来的新鲜的葡萄叶,“我妈这个暴脾气一上来,方圆五十里的生物都得遭殃。按照我的计划,等你再来几次,跟他们混熟了,我再在电话里跟他们说这个事。至少别影响到你,我们人又不在跟前,让他们自己想清楚了,再回去。” “听起来也不是很高明嘛。”李牧笑。 “是,其实也不高明。”岳人歌点头承认,“其实我还想过,干脆就这么瞒着,也好。人活一世,总不能为别人的一两句认可吭哧卖命。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一看到你,”他把葡萄叶盖在脸上,透过被蛀掉的小洞看着明朗的夜空,“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我真想告诉所有人,我和你在一起。” 李牧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那是爱人之间的小小的占有欲,李牧懂。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是安定剂,让躁动不安的灵魂变得沉静;又是兴奋剂,让人每时每刻都为对方目眩神迷。他参不透,悟不透,他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在红尘俗世中求索挣扎。 而他乐在其中。 他生来蒙昧,未被点化。只知道,因为你,我不愿再如此隐秘地爱着;而爱上你,是我做过的最骄傲的事情。 第84章 亮瞎他们的眼 葡萄园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两只废猫衰狗,就这么待着,秋天的气息已经很浓,在幽蓝的天空中浓郁得化不开。岳人歌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些,有隐约的疼,但也不算太难受。背上的痛已经变得模糊。浑身上下是均衡的不适,但并不妨碍他在这勃艮第的最后一晚有闲情逸致看星星。 等回到花都,回到繁华的都市里去,再想有这样的机会,也就难了。 “今年是个丰收年,”岳人歌忽然说,“爸爸说今年的葡萄收成很好。等这一批酒陈些年头,大家都会记得这个年份。” “可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哪一年是最好的。”李牧说,“我们总是觉得当下不够好。” “所以,要学会知足。” 李牧看了一眼岳人歌,在他身边坐下。他们彼此都知道,要学会知足。 “我妈妈她很苦。”岳人歌说,“这么多年,在这个地方生活,很不容易。” 他其实很懂她,于是也并不是很生她的气。她的心思他都懂,她是那样的好强好胜,而这样一个小地方,其实并不足以满足她。生为一个异类,必定要有做异类的勇气。今天这样一场意外的结果已经很让岳人歌满意。剩下他所要做的,就是乖乖熬过最后的半天,然后回去。 给彼此一点时间去习惯。 李牧不发一言,只是握着他的手。 “对不起啊,”岳人歌将额头贴在李牧的手上,他的额头滚烫,李牧的手背冰凉,“这件事我处理得不够好……让你受委屈了。” 李牧轻轻抚弄他的头发,“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在你这里,何尝受过一点委屈。” 深更半夜谈恋爱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在葡萄园里双双睡着,然后就是半夜被冷风吹醒,一人一个喷嚏地醒来,哆哆嗦嗦地摸黑回去,匆匆洗了个澡就把自己摔到床上去。 却再也睡不着了。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瞪了半天,最后还是李牧把被子一扯,盖到岳人歌脑袋上,“睡觉。” “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李牧拍他的肩。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伤口,岳人歌瑟缩了一下,李牧的手停在半空不敢落下去。 那张漂亮的面孔从被子里钻出来,“要你哄我。” 李牧无奈,“怎么哄?” 岳人歌笑得眼睛明亮,“你唱歌给我听。” 唱歌,李牧不擅长。却想起小时候常听的童谣,岳人歌等了半天,还没见李牧开腔,刚想说算了,又听李牧的声音轻轻地亮了起来。 “小星星,亮晶晶,青石板上钉铜钉。 小星星,亮晶晶,伊拉对侬眨眼睛。” 岳人歌笑着卷起被子,靠在他身边,“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我妈妈以前唱给我听的,是她老家的童谣。” “真好听。”岳人歌往他臂弯里靠了靠,好像真的要睡觉的样子,“还有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