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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耐烦地一脚踹在季宴琛肚子上,疼得他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几步之外是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如果季宴琛被带上车,那就彻底完了。 池秋突然高喊了一声:“池秋!” 他对着季宴琛喊了自己的名字,足以引起男人的注意。他冲上去,对着男人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你放开他!你放开池秋!” 池秋被男人一巴掌打翻在地上,雨越下越大,他们的呼喊声被埋没在雨声中。 这种糟糕的天气,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男人懊恼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额前青筋暴起,他松开了季宴琛的头发,直接抓起池秋的:“他不是,那就是你?” 池秋闻到了男人满嘴的酒气,他颤抖着,挣扎着,拼命摇着头:“我们、我们都不是…… 叔叔你是不是喝醉了,你认错人了。” 男人斜嘴笑了笑,显然不信。 他拎起瘦弱的池秋,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把两个孩子都带走。 被踢中肚子的季宴琛可怜地蜷缩在地上,像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池秋耳边有着嗡嗡的声音,他看到季宴琛吓坏了的表情,一把拽住了男人的手,赖在地上:“池秋,你快去喊大人!池秋你快跑!你快去喊人来救我——” 他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佯装成季宴琛本就是池秋的假象。 周遭有人闻声走来,大声问怎么回事。 醉气熏天的男人眉头一沉,直接拎走了池秋。 第24章 “娘家人?” 【24】 季飞宁在陆鸣脸上找不到一点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继续说下去。 直到陆鸣正坐起身,发问:“是池秋…… 自己代替了季宴琛?” 他满是疑惑,这一点在他当初的调查资料中,并未提到。 调查资料中只写到,池秋被误以为是季宴琛带走,绑匪一共有两人,一男一女。 途中,男性绑匪因为酒驾,与一辆大货车相撞。两名绑匪均丧命于那场车祸,唯有可怜的池秋,在他们逃亡途中被殴打昏迷。 最后,竟是命大地活了下来。 季飞宁终于在陆鸣脸上找到了一丝浅淡的惊讶,他心中庆幸,看来自己是来对了。 池秋果然还没告诉陆鸣这段过往的细节。 他缓声道:“当年季家内斗,争家产。我的小叔为了在我祖父面前证明自己,急于促成一桩生意,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使得一户普通人家的小孩无辜失去了性命。” 而季飞宁的小叔为了逃避责任,私下作梗,将责任推卸到了季飞宁父亲的身上。 “我父亲是个冷血无常的商人,他自然不会给我小叔擦屁股。这事儿闹到了我祖父那,我祖父一气之下,把我小叔关了禁闭。可不管怎么说,我小叔也是我祖父的孩子,他私心护着我小叔,就让我父亲出面解决这件事。” 因为那个孩子的去世算是意外事故,季飞宁的父亲并没有亲自出面,他让秘书去 “谈判”,希望用钱和解。 可他不知道,这份只想用钱来解决的高傲,彻底将对方心中的恨意激活,使之滋生增长。甚至于,季家没有一个人去对那户人家说一句 “对不起”。 “从那天开始,这对夫妻每日酗酒,生活变得一塌糊涂。孩子没了,再多的钱对他们来说也是废纸一篓,他们将恨意转移在了最后出面的父亲身上。” 季飞宁说起这些,太阳穴隐隐作痛。 陆鸣握了握自己的手,他大致能够猜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在此之后,过了一年,季飞宁的父亲继承了家业。 “我小叔不甘心我祖父将公司给了我父亲,为了报复我父亲,他故意让人将宴琛的行踪透露给了那对夫妻。” 说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绑架案,绑匪也不是真的绑匪。 这对夫妻大概一开始就想好了,他们要带着季宴琛一起去死,所谓的一命抵一命。 可惜,被带走的是无辜的池秋。 ………… 那辆面包车狠狠地撞在了大卡车上,导致车体严重侧翻,滚落斜坡。等救护车赶过去时,已经错过了对池秋的最佳救治时间。 池秋失去仅剩的一只眼睛,从此坠入无尽黑暗中。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季宴琛不敢见池秋,他总是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哭泣。作为哥哥,季飞宁一次次地去探望池秋,去道歉。 但他们的父亲,偏偏在家中庆幸一句:“还好不是宴琛。” 季飞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父亲则淡然地说:“池家的生意近来走下坡路了,以后你和宴琛少和他们来往。你出国留学的事项都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吧。” 这让季飞宁感到无比羞耻。 季飞宁清楚地记得,在病房中,池兰雁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们季家的烂事,也敢牵扯到我儿子?拿着你的破东西给我滚,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池秋面前!” 季飞宁低着头,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是躺在床上的池秋沙哑地出声,替他解了围:“妈,您不要怪宁哥和宴琛。是我自己假装是宴琛,才被带走的。” “……” “宴琛是弟弟,也是我的朋友,我想帮他才这样做的。” 池兰雁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她满脸泪痕,咬着牙别过身。她捂住嘴,无声地哭泣。身旁的林宇明第一次那么无措,他上前安慰妻子,被池兰雁愤恨地拍开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