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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谚识又谨慎地问道:“但这些都是雷斌自述,并不见得就是真的。”其实他内心里是相信的,雷斌这人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并不是好色之徒。当年谢霜语指认雷斌时,他也是经过再三确认才找上雷斌。 “起初他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并不相信。”谢霜语想起一些往事,突然笑了一下,“后来接触得多了,就信了。他不喜欢也不善于和女人相处,总是用凶巴巴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害羞,在我面前又很木讷、拘谨,根本就不像是见色起意的那种人,他那时甚至对男女之事都没有开窍。” 孙谚识顺势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 谢霜语:“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被一个女同学骗到了雷斌家门口。” 孙谚识点头:“记得,她骗你说表弟需要补课。” “嗯,其实那天我跑了之后雷斌追上我了。”谢霜语抬眸,朝着巷子深处、雷斌家所在的方向望去,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那天雷斌追上她,急切又笨拙地解释了猥亵的事,并向她道歉。她听了,但并没有相信,仓皇离开了蓝楹巷。 此后,雷斌开始每天在学校门口等她下晚自习,起初她很害怕,尽量找同路的同学一起回家。但时间久了,她发现雷斌只是等她放学,并不上来骚扰她,便渐渐地放松了戒备,但并不去理会。 直到有一次,她下了公交,像往常一样走一段小路,回到父母租住的城中村时,突然从角落窜出来一个醉汉,想将她拉进巷中。身陷险境之际,跟在后边的雷斌冲出来赶跑了醉汉。 她才知道原来雷斌为表歉意,一直每天暗中送自己回家。她向雷斌道谢,并跟雷斌说接受了道歉,让他以后不用再跟着自己。 但雷斌却说说:“以后万一再遇上醉汉怎么办。”自此,雷斌并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依旧是在学校后门等着她,远远跟着她送她回家,一直持续到高三毕业。 原以为两人的交集会在自己进入大学之后中断,然而在她进入大学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却在兼职的咖啡店里看到了同样穿着工作服的雷斌——她知道雷斌是刻意来找她的。 那段时间她过得很艰难,父母认为她上了大学之后就能兼职赚钱,便不肯再提供生活费和接下来的所有学费。 为了继续读书,为了能彻底摆脱冷漠的原生家庭,她干了四份兼职。 独在异乡的艰难时刻能够碰上认识的人,这种亲切感让她鼻酸,也让她情不自禁地敞开心扉。 大二时,雷斌向她表白,她茫然若失了片刻后点了头。 雷斌让她以学业为重,不让她再继续把时间耗费在无休止的兼职中。他自己却打了两份工,承担起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很感激雷斌的付出,所以在大学毕业后因为雷斌放心不下家里的母亲,她也跟着雷斌回到江城发展。 在此之前两人虽然确定了恋爱关系,但因为她性格保守和学生的身份,两人之间最亲密的行为就是接吻。 回到江城之后,雷斌想要同居,在内心里挣扎了两天之后,她同意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犹豫,会让雷斌如鲠在喉。 同居之后,两人因为不同的价值观,矛盾开始显现,自然也爆发过一些争吵。 有一次,雷斌和朋友聚餐喝醉了。她觉得喝酒伤身,便劝他以后少和朋友聚餐喝酒,雷斌突然爆发,厉声质问:“你一直以来都看不上我那些朋友,也从不愿融入我的生活,认识我的朋友,更加不会让我进入你的圈子,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面对雷斌的质问,她哑口无言。她很清晰地了解自己的性格缺陷——因为从小缺乏关爱,她自卑、敏感、缺乏安全感、缺乏拒绝的勇气。 雷斌一腔热血慢慢接近她,保护、帮助、关爱,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放不下这样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意而舍不得拒绝,又或者是因为感激雷斌的付出,所以才会答应了雷斌的追求。 她的沉默成了雷斌的一块心病,他开始变得沉默。直到有一天,雷斌发现了她高中写的日记还有那个银制心形挂坠。日记当中写满了对孙谚识的爱慕,挂坠相片夹隐秘地收藏着孙谚识的照片。 雷斌沉默地离开了他们租住的房子,几天后她得知了雷斌因为故意伤人被逮捕的消息,而他伤的人就是当年把她拉进巷子脱她衣服的那个混混。 最后一次见到雷斌是在监狱中,雷斌脸色憔悴,不敢看她,垂着眼道歉,又说:“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放弃梦想,跟我回江城,以后别再来了,去很远的城市很远的国家,永远逃离你的父母吧。” 前一天她刚得知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雷斌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而她也并没有准备说出来。 她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犹豫了半月之久终于下定决心,她挂了号,在医院叫号机即将叫到她的号码时,她逃了。 谢霜语叹息一声:“之后发生的事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我生下了月月,又抛弃了她。” 孙谚识低着头,又喃喃了一句:“原来是这样……”难怪雷斌一直声称自己没有猥亵谢霜语,却又别扭地不肯把话说明白;难怪雷斌出狱之后反而更加厌恶他;因为在雷斌心里他是谢霜语的暗恋对象,是情敌,是致使他们分手的导火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