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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一洲道:“他早知道这事了。” 于是他们更想看我的表情了。 有些人跟我一样,不知道任家婉和我有什么猫腻,还在打听。 “这个时候说悔不悔地,有什么用?”我没明说,又像是明白地表明了什么,他们张罗了起来,起哄了起来。 “廖惕可真的不错,任家婉走运了。”男人们摇摇头,认可又羡慕。 正感慨,两人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未婚夫在进门时给了我一个眼刀啊。 “刚听完温先生的故事,以前很光辉啊,”未婚夫和我说话了,回来一趟转变蛮大,“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招待好。” 说着,他拎起一瓶酒,突然要给我倒,“敬你一个,英雄。” 我乐了,看向他旁边的人,“您夫人这是说什么了?” 未婚夫看了眼任家婉,“也没什么,我就是听啊,您当年在学校里的光辉事迹,佩服,现在我能理解你高考发挥失常大家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了。” 笑里藏刀啊,这是。 我对别人的感知能力还算可以,毕竟每天接触那么多人。 未婚夫道:“能冒昧地问一句,温先生现在的工作吗?” 这么感兴趣?好吧,我就满足你。 “电销。”我道。 未婚夫皱眉:“那不是谁都能干的?” 我笑道:“确实。” 未婚夫说:“啊,这就屈才了吧,打个电话的事,没什么难度,您当年这么有本事,干嘛做这种活?” 我撑着头反问:“这活……不是人做的?” “不,我没别的意思,”未婚夫笑眯眯道:“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待在那,电销的工资普遍较低,四千都算高了吧?” “我们公司底薪三千。”我坦白。 “三千?”未婚夫摇摇头:“这真不行啊温先生,三千薪资我还房贷都不够,而且我还有辆车,车贷房贷都快压死我。” “他那是好车,奥迪的呢,好几十万。”人堆里有人说,我太关注未婚夫,没有注意是谁,感谢他的科普。 未婚夫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不能跟别人比。” 我勾了勾唇,想着这楼梯搭好了,人得站在上面,他想上去,我也得帮一把,给推上去才是,我说:“您都买房了呀。” 韩一洲看着我,小声在我耳边说:“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事吗?” 我笑笑,没理会他。 未婚夫道:“对,在潮海区那边买的。”他摇摇头:“房贷加车贷,我一个月不拿个八_九千下个月都没法活。” 哇,太棒了,我好想把他也介绍给赵寅,赵寅肯定喜欢。 “那也算年少有为了。”我称赞。 “也没有,我父母帮出了一点儿,不过再来两年也就差不多还完了。”未婚夫继续说:“温先生,我个人是觉得,你如果干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工作的话,不如选择一个薪资更高的,我们公司楼下的餐厅招人,一个月四千五,有空过去看看?” “有什么要求吗?”我真心求问。 他好心地给我解答:“端盘子稳一点儿?温先生看着是个稳重的人,干这行想必不错。” “哦,那麻烦您明天帮我问问,我抽出空去面试。”我对他温柔一笑。 “面试?”未婚夫笑了,摆摆手:“这种活儿不用面试的,到了就能做,你什么时候来我给他们打个招呼,我经常过去,这点面子多少会给。” “行,合适了我就过去,回去琢磨琢磨辞职报告。”我说,感谢对方的牵线搭桥,真是不白来一趟。 未婚夫递给我一瓶酒,麻烦他了,还向我科普了一下:“这瓶莱斯之星的葡萄酒两百多一瓶,口感不错,温先生尝尝。” 重要的不是口感,是价格。 我眼睛放光道:“两百多?” 对方道:“没事,算我请的,尽情喝。” 我道:“别,少来点,不能糟蹋。” 其他人笑了,摇摇头,眼神也变得轻蔑起来。啊,我想起来了,刘姥姥游大观园那一回,贾家那些人的目光就是这样,戏谑,取笑,嘲讽,轻蔑,情绪多了,交杂在一起,倒是好看。 只是我头上没插那珠花,没穿那锦缎,没喝醉了躺在贾宝玉的床上犯痴梦,要是那样就更好了,他们会笑得更开心。 我为不能给众人带来欢乐而自愧。 白瞎我来的意义了。 今天的聚会上,有很多人心情不错,其中之一就是任家婉的未婚夫,另一部分是我曾经的老同学们,怪我低劣,他们为我跟他们混为一谈而觉得欣慰?从面相上看是这样的,后面说话都不捧着我了,梁子看我的目光也没刚开始那样怯弱了,反而抬头挺胸了起来,好像谁在跟我比的时候,都有了莫名的自信。 我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 和你混的差不多的人你没什么感觉,但一个你比不上的人落马你比谁都开心,为什么?连他都不行,我混的惨太正常了,找个平衡点,这不是每个人的本能吗? 饭局上,连韩一洲都替我尴尬了,任家婉也不问我问题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韩一洲把我叫到一边,闷闷地跟我道歉,“抱歉,今天我或许不该叫你来的,我没想到他们会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