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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就是啊,”周壮壮也结巴道,“男男男的又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尚清华是接受度最高的一个,淡定道:“反正周围不是男的就是女的,要么男人身女人心或者女人身男人心的,说来说去就那几样,还不都俩肩膀扛一脑袋,都什么年代了,这算事儿吗。” “啊对对对,”周壮壮拍着胸脯说,“都一样嘛,男女平等!” “确实实实啊,”高一等点头,“喜欢谁不是喜欢,平等!我之前就说了,这是你自己的事!” 周壮壮:“对对对,你自自自己——” “吁!”尚清华做个了“收”的手势,“不能好好说话就别说,烦人。” 陈林虎发自内心地感到暖意,这感觉从胸口透到脸上,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以前那些乌糟糟的回忆忽然都被掀翻,袁预那号狗屁不通的人仿佛瞬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膈应还是膈应,但那种提起来就头疼发怒的感觉却似乎削弱了很多。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垃圾,也不是到哪儿都融不进去的。陈林虎意识到,自己只是跟那帮人渣格格不入,并非是世界与他为敌。 挺想张训的,尤其是这种一身轻的时候,陈林虎就更想让张训感受他自己的轻松。好像这种感情能传染,他希望张训也能放下肩头压得难受的重量。 太在意杂碎的闲言碎语,只会加深自己和更广阔的世界的隔阂。 陈林虎决定从今天起,把袁预之流当个屁给放了。 餐终于上齐,四人在服务员看饿死鬼的目光下狼吞虎咽地开吃,吃到一半,周壮壮的灵光百年难得一遇地闪了闪,忽然意识到:“等会儿?高一等刚才什么意思,你早知道陈林虎是……啊,有点儿与众不同?” 高一等呛了口饭,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没吭声。 “才听出来啊?”尚清华嘲笑,“你脑回路是不是遍布全身——得转满一大圈才行?” 陈林虎闷头扒饭,对面的周壮壮扑上去晃他肩膀,痛斥道:“我就说你不对劲儿吧!你是……无所谓,但肯定是有情况!你这个叛徒,高一等也是个叛徒,骗得我好苦!” 兄弟背着自己脱单是一次伤害,兄弟背着自己脱单但另一个兄弟知情不报,这简直就是二次打击了。周壮壮吱哇乱叫,被尚清华拍回座位,还愤怒地瞪着瞒报军情的高一等。 男生的友谊很有一种穿着一条裤子跨终点线的默契,谁先跨或者谁先换裤衩都不行。 “我也不知道多少,”高一等红着脸解释,“就前几天才意外知道的……” 周壮壮“哼”了声,又把之前陈林虎上供的可乐拿来喝了两口,才叹口气:“陈林虎,你是不是真有对象啊?跟谁,我们认识吗?” 陈林虎嚼着饭有些犹豫,他确实想昭告天下他跟张训的关系,但话到嘴边,又怕张训心里别扭,毕竟这都是熟悉的人,张训想的多顾虑多。 正要搪塞一下,就忽然感觉身边有人拉了把椅子坐下,一道熟悉的声音替他答:“跟我。” 307的几人抬眼一看,张训正坐在椅子上,表情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弯着眼笑。 张训跑了一路才在路口打到出租车,又怕陈林虎出事儿又不知道为什么就跟袁预打起来了,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一通,出了一脑门汗,推门进快餐店的时候,正听见周壮壮的那个“有点儿与众不同”,脑子里先是“嗡”地麻了,去瞧陈林虎的脸色。 笑着的陈林虎,眉梢眼角都写着放松。 四个傻蛋大晚上在快餐店吵闹,陈林虎那张刚认识时还跟被欠了八百万的脸,这会儿丢进307的人堆里竟然还挺和谐。只在被问起“对象是谁”的时候才露出点儿纠结,显出些抓心挠肺想说但碍于承诺闭嘴的小孩儿模样。 张训的心“咣当”落回原处,长长的呼出口气。 那句“跟我”就这么前所未有地顺畅地说出来了。 307的其余三人都有点儿愣,周壮壮手里空了的可乐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小声且悲痛地说道:“天哪,连陈林虎都脱单了,我想找个对象怎么就那么难啊?!” 他这一打岔,其余几人那点儿震惊和不好意思荡然无存,连带着张训都忍不住乐了。 陈林虎眼里亮堂堂的看着张训,想说点儿什么,但又一时找不到词儿。 他出柜了! 他俩一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这些念头密密麻麻地冒出来,陈林虎仿佛三岁被迫戒糖的小孩儿一头栽进了没上锁的糖果店,简直要把柜台扫荡一空。 张训也看着他,手在桌底下摸了一通,拽着了他的虎爪。 “行,看你们几个这状态也不像是打输了,”张训不动声色地一手抓着陈林虎,目光挨个儿扫了一圈,“我就放心了,等会儿你们是回宿舍还是怎么着?” 尚清华咳了声,短暂的尴尬在人家俩正主的从容面前显得特没意思,立马就调整了状态,跟平时没区别:“回不了,宿舍都关门了。” “明天上午我们回去拿行李就行,”高一等也说,他这才想起来照片上另一个背影像谁,笑了笑,“我中午的车,他俩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的车。” 陈林虎想起来这茬,扭头问:“那你们今晚上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