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出
“要去叫她吗?” “算了吧,估计昨天到了很晚。” “估计?你没听见?你不是跟她一层吗?” “我睡得早,而且带了耳塞。” “我在叁楼都能听见,桄榔桄榔的,也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 “哼,昨晚我在客厅睡的。装修的时候一定嘱咐做好隔音!” 叁个早起的男人吃着早餐,讨论着陈益昨晚的激烈性爱,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谁内心醋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突然楼梯传来噔噔噔的声音,还以为是陈益下来了,顾松都倒好了牛奶,结果是随便穿上睡衣的周鸿修,表情还有些慌乱。 “唯一呢?” 叁人不解,昨晚不是在你的房间吗?你还没醒酒啊?不过看他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叁人也都慌了,噔噔噔跑上楼去了周鸿修房间。 房间内性爱的气味一晚上也没散去多少,床上乱七八糟的,还有一些不明痕迹,地上散落着陈益的裙子跟乳贴内裤,就是没有陈益。 顾松想了下,拍了下李子荆转身就去了陈益房间,李子荆叫着李甫舟跟上,周鸿修也反应过来跑了过去。 果然在她自己房间里,还沉沉睡着呢,周鸿修松了口气,又有些生气一样叫醒了她。 “回房睡不说一声?我以为你失踪了。” 陈益还浑身疼,迷糊睁眼看到他,气得就要踹他,结果还是没有力气,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就哭了。 周鸿修都傻了,不就是说了她一句吗,怎么突然这么大气性了。 还是李甫舟先反应过来了,还以为她又是起床气,过来老姿势抱起了她,她里面没有穿衣服,四人都呼吸一滞,结果看到了她肩上的牙印跟身上的斑斑点点,又都扭头看向周鸿修。 “囡囡不哭了昂,继续睡吧,不打扰你睡觉...”李甫舟耐心拍哄着她,陈益抱住他眼泪都掉在了他的肩上,心疼得不行。 顾松拿过毛毯怕她冻着来给她盖上,陈益刚忍回去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李子荆赶紧给她拿纸擦眼泪轻声哄着她,只有周鸿修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他咬我...呜呜...都..都流血了呜呜呜...” 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跟肩膀,脸哭得都皱成一团了。 李甫舟看着周鸿修,这人怎么不长记性呢? “呜呜呜...我昨天...呜呜...还给他...给他洗澡...还给他...呜呜...消肿....还哄着他...呜呜...睡...睡觉...他...他还...还咬我....呜呜...还说...呜呜呜...还说要尿我里面呜呜呜呜呜....” 看出她真难过了,哭得哇哇的,李甫舟赶紧哄着她,眼神严肃地瞪着周鸿修,周鸿修哪里还能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不过看陈益哭得这么伤心,他确实也没办法狡辩。 “我看看。” 专业的开口了,李甫舟把陈益放到了床上,顾松拨开毯子看了看,表情不是很好,让李子荆去拿冰袋。 “阴部红肿,对她来说还算小事。伤口处都红了,等回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内伤。” 把冰袋包好按在她的伤口处,这才抬头看着周鸿修。 “昨晚她说去找你我就不同意,怕你醉了再伤到她,她不肯,说答应你了不能食言。早知道是这么个后果,我绑也要把她绑回房间里。” 周鸿修竟然也没因为顾松的话而羞恼,脸都白了,身体晃了晃,走到了陈益的面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松在气头上,还想说什么,陈益抽泣着拉住他的小指,顾松更生气了,都这时候了还护着!有些愤怒地低头看她,结果一看到陈益含泪的眸子就心软了,更别提接下来听到她说的话了。 “顾松...我好痛啊...” 她从来不轻易喊痛,她喜欢他们给的疼,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喊痛,顾松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别的了,嘱咐李子荆赶紧去开车,跟李甫舟给她把衣服穿好,抱着她就出去了。 周鸿修脸色苍白,恍惚跟了上去。 他的唯一在喊痛,是他做的。 顾松抱着她在后座,李子荆开车,李甫舟在副驾驶,周鸿修在后面坐着,看着在顾松怀里颤抖的陈益,脸白到都没有血色了。 “不怕,马上就到了,你冷吗?” 顾松脸也白了,就怕她是内出血,狠狠地看了一眼周鸿修。 如果她有事,他真的能打死他。 “不冷,我不怕,我就是难受...” 说不上来的难受,心里难受,各种情绪上头,陈益鼻子又酸了。 “其实也怪我...” 怎么又怪自己!周鸿修的心就跟让人拳击了一样,紧紧攥住了拳头。 “你们是不是也不信我?我要听实话。” 陈益闷闷的声音传来,叁人竟然不说话了。 “昨晚问我还敢不敢说找别人,我在车上已经说过一遍了,不想再说,就逼我说...”陈益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周鸿修,眼睛红的像兔子,“明明之前说过只要我开心,说不在乎...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是在乎我。但是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还要逼我说...信任我的话我说不说都会信任,不信任我了,说一万遍也没用...” 叁人都是呼吸一顿,确实,如果是他们,也不能保证在她一直不说的情况下保持理智,尤其还在喝醉的情况下。 但是,她说的不信任她了... 四人都沉默了。 “我从来不说假话,自从跟你们交了心后从来没有骗过你们,说到做到,我不知道还能怎么给你们安全感,不知道是给你们生了孩子之后还是等我死了...” “不准说死!”周鸿修先出声了,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不准说那个字!” 车里一阵沉默,就连最坦诚的李子荆都没话说了,气氛压抑的要命,陈益握住周鸿修的手,没有用多大力气,就移开了。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爱你们,不再是那种自私的爱了。我希望你们能幸福,如果这种日子真的过不下去的话,就走吧,我不逼你们了。” 周鸿修看着她的眼睛,嘴唇都抖了。 她说真的。 “子荆甫舟,你们想要的话,孩子我会生的。” “顾松,一直到顾梅痊愈,我都会管着她。” “叔叔。” 周鸿修怔怔看着她,她不要他了吗? “对不起。”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不知道怎么弥补的也是他。 “周唯一会永远是你的妻子。” 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就要挣脱顾松的怀抱,结果他抱得那样紧,紧到陈益感觉他的臂膀是囚牢。 “就想这么走?陈益,你的心是铁打的?” 顾松嘶哑的声音是浓稠的恨,却也是最浓稠的爱,一下子击打陈益本就崩溃了的心上。 他们以为自己好过吗? 被枪击之后的心真的是能这么容易恢复好的吗? 她在手术室的时候,都看到爸爸妈妈了。最后是他们四个人的身影,把她拉了回来。 本来以为五个人能愉快的生活在一起,结果好了之后,才发现不止自己,他们都出现了问题。 过度紧张,过度自责,极度不信任。 而自己呢,情绪经常会莫名失控,都是在强撑着,不想让他们担心,也怕太多情绪,他们会厌烦。 真好笑,她陈益竟然也有怕的一天了。 她好累啊,如果是之前的她,不会这么累的。她想学习他们的爱,但是她很笨,又没有经验,做得一点都不好。 “你以为我想啊!!我能怎么办啊!!!是我活该好不好!!!是我贪心,这不,报应来了。” 像个刺猬一样,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失败的一面,情绪骤然失控,她不想再控制了,一时间有些歇斯底里。 “逼你们不行,不逼你们也不行,对你们好不行,不好也也不行,怪自己不行,怪你们也不行,放你们走也不行,那你们告诉我,怎么样能行!!!” 急火攻心,还有旧疾在身,陈益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吐出一口血。 “唯一!” “陈益!” 前面两个还没看见发生了什么,顾松就一拳锤到了驾驶座。 “开快点!最近的医院!” 看着他手上的血,李子荆又感觉回到了枪击的一天,手脚冰凉,一脚油门踩到底,不到两分钟就到了医院,又是顾松抱着她抱到了急诊,这次他是这里的医生,终于可以进去,但自己手都是抖的,只能把她交给同事,在一旁看着。 等候在外面的李甫舟握紧了拳头,转身给了周鸿修一拳,这一拳可是真没收着力气,周鸿修吐出口血来,舔了舔牙龈。 “我不管她怎么想的,要是真因为你昨晚办的事不要我们了,我剁了你。” 咽下嘴里的鲜血,周鸿修惨淡咧唇一笑擦了擦嘴角。 不要你们? 她都不要我了。 等候了一会儿,顾松出来了。 “没有内出血,只是上消化道出血,还有点发烧,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伤口也没有大碍。”说到这看了周鸿修一眼,“疼是心里上的问题,要找心理医生,她好像,有点崩溃。” “在医院休养还是回家休养。” 一直没说过话的李子荆开口了。 “都可以,我建议医院,但她现在情绪不好,还是听她的。现在不要去打扰她了,打了镇定睡了。” 四人又都沉默了,还是周鸿修带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局面。 “我看到她的眼睛了...她说的是真的。” 叁人呼吸一滞,李甫舟捏紧了拳头又要打他,被顾松拦住了。 “我是不在意的,她有没有别人,但是...”顾松叹了口气,“四分之一总比五分之一六分之一要好。” “我也不在意...我连爸爸都给她绑了,哪里还在意这个?”李子荆有些懊恼,“她对我越来越好,还要跟我生小宝宝...我贪心了。” “有信任问题,但不只是我们不信她了。”李甫舟也揉了下手,看着周鸿修,“我们也都没有说到做到。” 她还没有做出那种事情,大家不仅没有说到做到,还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她怎么能不伤心? 周鸿修想到了自己在海岛上的话。 —我只要唯一开心,只要唯一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他食言了。 “那怎么办?”李子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爸爸,“我们总不能给她塞男人证明我们不在意吧?” 一下子把李甫舟噎住了,确实是,得不偿失啊。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开心。”周鸿修望向病房目光肯定,“我愿意给她塞男人,多少都可以。” 唯一,我会说到做到,我只要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