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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致命。 阳光攀着窗沿生长,洒下一片希望的暖黄。 梁瑄的眼瞳被阳光染了一轮光晕,他慢慢地眨了眨眼,抬起手,想去捉一团光入怀。 只是他没来得及握住,便猛地捂住嘴,痛苦地弯下腰,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粘稠的血迹顺着冷白指缝坠落,如同滴血的宝石。 他的身体微晃,眼睫低垂,翩跹倒地,如同被北风吹掉的枯叶,跌落尘泥。 陈晋的制服上飞溅了几丝血迹,他颤抖地抱起梁瑄,险些也要跟着晕倒。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白纸。 那人带着血的唇微动。 “...别告诉他。” 茶叶二两 再次预警,前方狗血虐文预警! 第44章 陈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急诊处置室的。 他只记得,他恍惚看见腹腔镜里反射出的溃烂,看见确诊病例上梁瑄的名字。 他跟个幽魂一般,飘在幽长深冷的走廊里,抖着手拉开梁瑄病房的门。 梁瑄昏迷着,倒在纯白的床铺间,仿佛被埋在柔软的云朵里,心甘情愿地远离喧嚣,孤零零地,却又安然,仿佛晕倒对他是种解脱。 陈晋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 他握着梁瑄修长又冰冷的手,止不住地哭。 下雨了。 梁瑄微微拧了眉,意识迷蒙,恍然觉得,手背好像被泡在水里,凉得刺骨。 他慢慢张开眼,发现陈晋化身成一朵乌雨云,噼里啪啦地往下砸泪花。 “...干什么,咳,哭成...” 梁瑄想要起身,可只是稍微移了一下身体,就疼得脸色煞白。 他不顾右手扎着的吊针头,双手拼命地朝胃里掐拧,殷红的鲜血顺着透明的针管向上回流。 陈晋来不及抹眼泪,掰着梁瑄蜷起的身体,扯开他抵按上腹的手,将两只苍白的手腕扣在床上。 可梁瑄实在太疼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不是咬牙强忍就能忍过去的。 他修长笔直的双腿蹬踹着雪白薄被,单薄的腰身挺起又落下,肩背左右拧转,汗水立刻打湿了病号服,把领口晕出一片汗湿痕迹。 梁瑄忍着不肯叫,只侧着头,把脸埋进枕头里,藏起了所有的生理泪水,只有急促又崩溃的气喘声从紧咬的唇齿间溢了出来。 陈晋心疼得眼泪淌成了河。 他让人拿来止痛针,打进了吊瓶的药里。 梁瑄单薄的背一直在颤,像是冬天枝头上最后一片叶子,被萧瑟的风肆意凌辱,抱着枝头瑟瑟发抖。 “梁瑄...” 陈晋一边哭一边喘,整个人都崩溃了,仿佛疼到不行的人是他。 “梁瑄...你撑着点...一会儿就不疼了。” 陈晋用力抓着梁瑄扭曲挣扎的手腕,眼泪冷汗都掉到了梁瑄纯白的病号服上,落了几个透明的水滴状印子。要是清醒时的梁瑄看见了这团脏污和满身的汗渍,一定会立刻脱掉衣服冲去洗,可他此刻已经无暇注意这种小事。 强效止痛剂顺着吊针一滴滴地注入梁瑄濒临崩溃的体内,冰冰凉凉的液体慢慢抚平了他撕心裂肺的疼。 他绷起青筋的手腕渐平,碎发被冷汗打湿,无力地贴在他冷白的额头上,像是被烈火燎过的草场被一场大雨打湿,十分狼狈。 陈晋慢慢松开了手腕,在梁瑄冷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深红的指痕。 而病床上的人似乎累极,只微微拧了眉,连眼睛都睁不开。 陈晋捂着嘴,嗷呜一声嚎哭,那双通红的眼睛跟水阀松了的水龙头似的,泪水不要钱地往外喷:“瑄瑄...” “...我说了。”梁瑄眼睛依旧紧闭,惨白的唇翕动,“不要叠字...不要这么...肉麻...” 陈晋哭得更厉害了。 他抱着梁瑄瘫软单薄的背,伏在他肩头怒吼:“为什么不告诉我!!梁瑄,你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 梁瑄染着冷汗的眼睫微颤,慢慢张开了眼。 “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才,不告诉你。” 陈晋又吼:“好,不开口借钱是因为怕我从朋友变金主,那这次呢?不告诉我是因为怕我变什么?!” 梁瑄笑意很淡,却并不勉强,甚至还有几分风趣。 他咳了一声,微微侧脸,在陈晋耳边笑:“...入殓师。” 陈晋崩溃地嚎了一声。 “...要聋了。” 梁瑄清秀的眉又蹙起,眼皮勉强撑起又无力地垂下,显然是疲累到了极点。 陈晋抽纸巾替他擦汗,又擦了眼泪,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巴掌脸。 “梁瑄,听我的,尽快手术。”陈晋抓着他冷白修长的手,焦急地劝着,“我去跟林医生商量,请他主刀,一定没问题的。” 梁瑄牵了唇,轻轻地许了个极淡的笑。 “你不是...看了结果吗?” “淋巴腺还没有远处转移,梁瑄,你不要放弃希望啊!!” “嗯。化疗,开刀,然后把最后几个月浪费在医院里,最后还是改变不了结果。陈医生,别拿低概率来骗病人的期待。这很残忍。” 梁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语气里带着点戏谑,死到临头反而不见他平时的清冷疏离。 陈晋快要无话可说,只能憋出一个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