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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灯握着手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昨晚似乎没和章季同知会一声就走了,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事情,混乱且为难,竟然一直都顾不上和他打个招呼。 是他的错。 元灯连忙拨通章季同的电话,才“嘟”了一声,对方就迅速接了:“喂?元灯吗?” 元灯:“是我。” 章季同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我昨晚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你回来。我就去厕所找你了,但是你也不在那里。我翻遍了整个酒吧都没看到你人,回头又去附近的店看了看,都不见你。你没有碰到什么事情吧?” 元灯心虚:“没,我没事。我现在刚回到家,昨晚遇到了突发事件,后续处理也比较棘手,就一直来不及和你说一声,抱歉啊……我下次请你吃饭。” 章季同:“没事,你安全就好了。那你这事儿我能帮上忙吗?” 元灯:“不用不用,已经在解决了,放心。” 章季同:“那也行。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当面商量一下。” 元灯:“什么事儿,你现在说呗。” 章季同支支吾吾的,没细说,只道电话里说不清楚,让他快点回学校来。 元灯按捺住心里的疑惑,道:“好吧,我处理好这个事情之后,就回学校了,可能是明天。” 电话收线后,房间里又重归于安静,安静到忐忑再次浮上他的心头。元灯垂眼看着手机,打开了雍极浦的聊天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片刻后,又将其一一删除。 元灯将手机甩到床上,整个人贴到门上,试图听到外边的声响,不过他费劲半天也没听到个响;犹豫片刻,又悄悄开了条门缝,想看见他们的身影,但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最后元灯颓丧地倒回了床上,手指不安地摩挲着。 他不知道家长们最终会商量出什么解决方案。 他们也许会强硬地把他送出国,让他们分开,毕竟哥哥才完成学业回国,正准备接手家里的公司;也有可能给哥哥安排其他相亲对象。 这样…… 想到这,元灯心里猛然吊起一颗巨石。他立即翻身起来,支着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桌抽屉深处翻到了一瓶伤药。他细细看了说明书和生产时期,犹疑片刻后,将其揣进兜里。 元灯悄悄摸下楼,发现客厅无人,家里也看不见管家和佣人的身影,现下安静得过分。 他捏紧兜里的瓶子,蹑手蹑脚往会客厅走去,还没走近,便发现往日总是敞着的会客厅大门紧闭着,厚重的门扉在灯光下似有暗光流动。 元灯的脚步一顿,他知道,这大门的做工极其扎实,隔音效果一流,不会漏出半分声响。而他现在去推开这扇门,悬在他头顶的铡刀大概会瞬间落下。 但他也是真的不甘心。 元灯伸进兜里,轻柔而眷恋地摸了摸那个药瓶子,脚尖抬了起来。 “嘎吱——” 还未等他推开,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一双擦得精细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元灯抬头,看到雍极浦瘦窄立体的脸庞,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小灯?” “哥哥。”元灯迅速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庞,没发现有新添的伤,心里的酸涩稍减,从兜里掏出拿瓶药塞进雍极浦手里,低声说,“给你,消肿化瘀的。” 雍极浦垂眼看了看手里的伤药,不动声色地拢在手心,算是接受了。 元灯眼睛眯成了一道弯。 正乐着,耳边却传来一声不快的冷哼,元灯抬头看到自家老爹的臭脸,缩了缩脖子——指定是要训他了,果不其然,元父板着脸问他:“不是让你先回房间了吗?怎么又跑下来了?” 元灯赶忙赔笑道:“爸爸以前不是说要我懂礼貌识礼数吗,这家里来客人了,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不得下来陪陪嘛。” 元父不悦地点评:“油嘴滑舌。”脸色倒是看上去比刚才好一些。然后他转头加入长辈团,不乐意再搭理这个捅出臭篓子的儿子了。 元灯也乐得老父亲不理自己。 他泄了口气,扯了扯身边雍极浦的衣角,小声叫道:“哥哥。” 雍极浦比他高,听到元灯叫他,偏头凑近,他神色淡淡,眼皮上那点红痣却招摇而勾人,像暖意刺破雪山的冷寂。 “怎么了?” 元灯心里惴惴不安:“……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雍极浦闻言,敛着眉睫神色不明,片刻后,道:“还没完。” 还没完?! 元灯扯住衣角的手蓦然收紧,追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雍极浦却一个字也不吐露了,任由元灯怎么旁敲侧击,愣是半点口风都没透露。 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元灯不知该如何形容雍极浦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些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最后元灯只能郁郁地同雍家人道别。雍极浦向他们挥手示意道别后,曲身坐入车内。 轿车发动,轮胎碾过掉落在地上的树叶,转弯消失在视线里,只剩被风掠动花枝在空中摇晃。 元灯盯着轿车离开的方向出神,倚在门上暗忖“还没完”这三个字到底什么意思。 送别客人的元母一转头,见元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又想起刚才他塞东西给雍极浦,回护之意溢于言表,心里郁气愈发上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