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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肖恪接了电话,静静的听完电话那端的话,回道: “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才发现江与别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肖恪蹲在江与别的面前,拉住他的手,轻声道: “哥,叔叔走了,我们去送送他。” 凌晨2点钟,三个人一起开车前往医院,短短几分钟的路,车内压抑的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宋毅开车,江与别和肖恪坐在后座。 江与别的手很凉,纵使肖恪一直握着却怎么也暖不热。 病房里江爸爸还躺在那里,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了呼吸,睡的也更安稳了,可能是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连眉头都是平的。 江爸爸走的很安详。 江妈妈坐在病床边上,很平静,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看到了肖恪和江与别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晃了一圈,没说话,肖恪倒是看到了,想要抽出来,却被江与别死死握着。 肖恪不明白江与别是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被江妈妈发现,还是说此时此刻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找一个依靠。 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江与别需要,只要江与别不放开,那他就不会放开江与别的手。 这一辈子都不会。 江妈妈到底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淡淡开口: “从你们回来就应该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人都有这一天,别难受。” 难受吗? 难受的,虽然多年不见,虽然感情淡薄,但到底是父亲,到底亲近过多年,只要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江与别不可能毫无感觉的。 更何况,他们也并非真的埋怨自己。 可是母亲说的也对,人总是要有这一天的,他必须要接受,就像14年前,接受江离的离开。 “小离一个人在那边过了13年了,他的性子多半也交不了什么朋友,这下好了,你爸去陪着了,那些小鬼要是再敢欺负他,也有人护着了,他们父子俩会过一个好年的。”江妈妈看着江与别,轻声道:“小离有人陪了,你也该放下了,快十四年了,够了。”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江妈妈第一次开口跟江与别提及江离,不止是江与别,就连宋毅都愣住了。 而江与别像是一直绷着的那根线突然断掉了,红了眼眶。 不知道江与别是突然放下了,还是说父亲的离开到底还是让他承受不住,清晨的时候江与别突然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一直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一会儿喊‘小离’一会儿喊‘爸爸’,肖恪不放心江与别,一直在身边守着,江爸爸的所有后事都是宋毅一个人操持的。 江妈妈没有在医院陪江与别,也没有去殡仪馆陪江爸爸,她说,江与别有人照顾,所以她不担心,而人死如灯灭,自己再去陪江爸爸,他也是感受不到的,而她太累了,也想去休息休息了。 肖恪不可能拦着,只是又有点不放心江妈妈的状态,将他送到医院门口嘱咐了又嘱咐,江妈妈原本话不多,但这个时候却也跟肖恪说了几句话,她问肖恪: “你和江与别是什么关系?” 肖恪看着江妈妈有瞬间的紧张,没说话,江妈妈微微笑了下,也不再问,只是轻抚了一下肖恪的脸: “谢谢你的出现,去陪着江与别吧,两个人要好好的。” 那一刻,就连肖恪都明白了江妈妈这么多年的良苦用心,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您,阿姨。” 江与别高烧了三天才算是退了烧,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连肖恪都跟着清减了不少,江与别下床的第一件事是抱了抱肖恪,亲了亲他的耳朵,说: “小朋友辛苦了。” 肖恪没说话,只是照顾江与别吃了饭,然后他们直接离开医院去了殡仪馆。 这一天距离过年还有五天,这一天,是江爸爸下葬的日子。 江爸爸的墓是多年前就定下的,和江离是挨在一起的。 墓园里,肖恪第一次见到江离,墓碑上的照片里,他温暖也阳光的笑着,对着来看他的每一个人,展现最温暖的善意,他的五官和江与别真的很像,都是一眼看去让人舒服的模样。 肖恪静静的看了江离很久,回神的时候才发现江离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墓地,江与别说: “那是我妈的,她说将来走了以后要和我爸一左一右的守着小离,好好护着他。” 其实人都死了,即便有来生,都过去了14年,江离也早已投胎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喜怒哀乐了,任何的形式不过是让活着的人好受一些罢了。 但肖恪喜欢这样的仪式感,所以他握住江与别的手,说: “我们也葬在这里,你守着离哥,我守着你。” 江与别侧目看向肖恪,缓缓笑了。 后来离开墓园的时候,肖恪却没动,对江与别说: “你们先走,我跟离哥说两句话。” 江与别静静看了肖恪几秒,点了点头,和母亲与宋毅往山下走去了。 下了十几个台阶之后,江与别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肖恪,他看到肖恪蹲在江离的墓前对着江离的照片小声的说着什么,江与别静静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江妈妈也看着肖恪,开口说: “有这么个孩子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