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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宛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还以为你已经对我足够坦白了,已经把你知道的所有八卦都告诉我了。 是的,我什么都说给你听了,你是我的心理医生,你会保密,我有什么不能说给你听的呢?筱满说道,自己跟着点了点头。 陈宛儿问他:最近还是都在白天睡吗?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是。 那现在不正是你睡觉的时间吗?就不需要催眠了吧? 茶几上的涟漪抖动了一下,筱满枕着自己的手臂,枕着时高时低的耳鸣说道:耀庭20,604,祝悦闻母子,23岁,一岁两个月,从澳洲回来探亲;红木街道25-304,今秋,张桂芳夫妻,66岁,65岁,准备去参加侄女的婚礼,老两口都退休了,正有开房车环游中国的计划;丹香苑8幢204,冯利缘一家三口,45岁,48岁,21岁,一对中年夫妻和刚大学毕业找到工作的女儿,送水工人颜之重21岁,大学毕业后没有立即找到工作,和农村务农的父母谎称自己做了白领,工资很高,什么兼职都干,每个月固定往家寄三千块钱;孔亭,女孩儿,20岁,大学在读,成绩优异,有保送研究生的资格;何君君,男孩儿,17岁,体校学生,游泳健将,梦想是参加奥运会。 这些人里,没有人度过08年的夏天。 他们都成了过去。 我回到青市我活过了那个夏天 照进室内的阳光忽然更明亮了,筱满的眼睛一阵刺痛,两边的太阳穴都胀胀的,他眨着眼睛说:我只想睡一下,不做梦或者知道自己在做梦,然后很快就能醒过来只有被催眠的时候,我才有这种感觉。 陈宛儿说:那你试着放松一些,试着调整一下呼吸的节奏。 筱满闭上了眼睛,躺在阳光下。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声音上。 陈宛儿说:现在,想象你来到了一片草坪上,草很绿,微风徐徐的,远处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峦。 筱满的眼前是一片海。 你在草地上躺下,气温很合适,空气里有花的香味。 海面平静。他坐在一艘小木船上,没有风,船一动不动。 一切都很舒适,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你。 好多其他人也坐在这艘小船上。他们有的平躺着,有的蜷起身体,有的肚子上趴着一条黑线,有的手臂上全是蜈蚣似的缝线痕迹,有的嘴巴很红,一个婴儿摊开四肢,就躺在他的脚边。这些人全都赤身螺体,面容平静,他们全都睁着眼睛看着他。 现在,我数到十,你就会睡着 筱满动了一下,船沉了。 一,二,三 他往海底沉去。他看到林悯冬坐在海底,手里捧着一只奶油蛋糕,他似乎急切地要和他说什么。 四。 他说:我以前觉得04这个房号好不吉利,很晦气,老实和你说吧,4号房间是我的童年阴影,但是好奇怪,第一次见到你,你选了404号房,我突然就喜欢上这个号码了,从此以后,看到4号房间就觉得很开心。 五,六,七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放松,很轻松,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也这么觉得吧? 十 筱满睁开了眼睛。 第十五章 赵尤(上) 开会了啊,开会了。 刑侦一队六〇四的在602,技侦六二计划专业培训的在604,不要搞错了。 我上?不是赵尤汇报案情吗? 边老师,边主任,怎么606的门锁起来了啊? 费什么话! 专案组开会呢,你们去606干吗,党史学习办在三楼开会啊。 九点了啊,九点了啊,都赶紧的。 谁的茶杯挂在门把手上啊? 赵尤拿着笔记本进了602会议室,会议室里,用桌子围出来的椭圆形边上坐了一圈人了。投影幕布前,詹轩昂正拉着晏伯远嘀嘀咕咕,晏伯远的目光猛一下就杀到了赵尤身上,赵尤和他笑了笑,挥了挥手指,指了指鼻子,拱手连作几个揖,找了个避光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不一会儿,晏伯远的人就杀过来了。 你感个屁冒。晏伯远拍了下赵尤面前的桌子。赵尤打了个喷嚏,捏着声音说:真感冒了。 放屁。晏伯远说,就你这身体,我就没见你生过病。 赵尤可怜兮兮地垂低了脑袋,哀声说:最近太累了,心力交瘁,晚上还要和尹老师的爸爸妈妈吃饭,我得找找状态。 劳舟渡和赵勇走到了他后面坐下了,劳舟渡说道:没有,就刚才吃肥肠粉的时候听说的。 赵勇问道:诶对了,王世芳的儿子要调回来了你知道吧? 晏伯远说:随便你,等你去了边杨那里,一天三次会,一次三小时,人人都有汇报总结的份,看你怎么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