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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来了南城不到一天,但听到熟悉的口音左不言都觉得亲切,更何况是裴野了。 他开心的回拍过去,和大汉称兄道弟,咔咔一顿聊,最后就是大汉问:“兄弟啊,我看你在扒拉美团?怎么,找不到地方吃饭?” “害,这不是第一次来南城嘛,也不知道吃些什么。” “说到这个,小兄弟你就说到点子上了,你哥我开了一家饭店,走吧,去我家店里吃,敞开吃!” 就这样,裴野在异乡城市,遇到了一个热心的同乡,带着左不言来到了一个家乡菜餐厅吃饭。 “我就是觉得那个大哥很亲切,想着给他捧捧场,结果没想到他开了一家北城菜。” 左不言看他傻乎乎解释,本来就没啥负面情绪的心里更觉好笑。 以前怎么没觉得裴野这么可爱啊。卤蛋头可爱,活泼开朗的性格也很可爱。 “没事啦,反正北城菜也很好吃。” 只不过,他们终究只有两个人,面对着一桌份量扎实的北城菜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两人只是挑了部分菜吃,剩余的干净的菜都叫服务员打包好,结账之后送给了门口大马路上捡垃圾和扫大街的大爷大妈。 吃完饭,两人散着步回到医院。 左不言出事的时候,裴野在病房里发了一通大火,又是着急忙慌打电话又是骂人的,都没有把左慎叫醒过来。 左慎的病房是双人间,除了他睡的那张床,还有一张空床,但裴野觉得左不言没有给他守夜的必要,一是病房里有护工看着,而是病房里面也不好睡下两个人。他撺掇着左不言回去看了左慎就出去开房。 左不言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刚回到病房,左不言就看到坐在床边的苏疆。脸上的印记因为时间加深,青一块紫一块,配上他不加伪装的阴郁气质,有点吓人。 裴野的警铃第一时间敲响,他瞪着旁边的助理:“你们怎么回事!不是答应好了吗?说好让他消失,怎么又出现了。” 苏疆没啥表情开口,看着左不言:“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我只是,想在清醒的时候来和你告个别。” 笑话!裴野怎么放心他来告别。最后在助理的调节下,裴野勉强同意,但是条件是苏疆和左不言说话的时候,他和助理要站在不远处看着。 苏疆答应了。 走廊的一头,借着惨白的灯光,左不言第一次冷静正面的打量这个男孩子。 他不明白,为何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少年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要怪少年自己心性不够坚定,还是怪这该死的世俗对人的情感指手画脚呢。 苏疆放松着表情浅笑,依稀可见往日的清朗:“小言,给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左不言想说,他没受伤。但转念一想,他似乎知道苏疆说的是什么伤了。 他把羽绒服衣袖往上推,露出皓白的一节手腕。 左不言的骨节小,手腕细长,一道肉粉色的痕迹淡淡的横亘在血管之上。颜色很浅淡,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左不言没有说谎。 年少的他,也曾经有过撑不住的时刻,也动过了结自己生命的念头。 最后是因为什么又终止了?可能是因为当他感觉到体温流失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还有力量能够坚持下去。 他或许能等到自己的光呢。 好在他运气好,他真的等来了裴野,等来了他的救赎和光。 苏疆又哭了,泪珠赶着睫毛,一颗一颗往外挤。 “对不起,”他说,“其实我知道我自己做得不对,但是有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 苏疆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为自己开脱,他发现不管怎么说,他做的那些事都是无处遮掩的。 他就是个坏人,就是个变态,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左不言浅浅笑了一下:“你只是生病了。你去好好治病吧,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也不会再怪你。当然,我说的病,不是指同性恋,而是我觉得你似乎有点抑郁症之类的。” 苏疆凄凉一笑:“左不言,你好圣母啊。我对你做过那么多事情,我给你带来了那么多年的心理阴影,你却来一句不会再怪我。” “或许是吧。”左不言遥遥望向走廊那头的裴野,他不否认自己性格里的一些过于善良的品质,但这有什么呢,他都拥有了裴野,自然要当一个更好的人啊。 苏疆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什么?”左不言低头一看,是根钢笔。 他认得,这根钢笔是他初中以来,收到了他爸爸给他的第一个奖励,也不知道是他爸爸那天心情很好,还是怎么回事,破天荒的,送给了他这只钢笔。 只是后来,这只钢笔莫名其妙不见了。 “原来在你这里啊。” 苏疆没否认:“是我拿走的。当时我就觉得你太容易原谅别人了。你爸明明对你这么差,你收到他送的钢笔还是很开心收下了,有时候还会看着这只钢笔发呆。” 左不言接过钢笔,握在手中:“因为越缺少什么就越想拥有啊。” 他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自然也期待过这世间的感情,其中自然也包括父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