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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需要什么理由?我没那么大度,上黑名单还允许旁听已经是我对你们各位的最大宽容了。” 说完这句话,他擦干净手指上的灰尘,一边走下讲台,一边朝不远处的孟习招了招手。 孟习听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捧着水杯迎了上去。 “等了多久?冷吗?” 宋淮说着,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条咖色的长毛巾,随意地在他脖子上缠了两圈,又接过他的水杯,拧开盖子喝了好几口。 “我……” 孟习上一秒还在纠结他随手围上的毛巾,下一秒看见他直接喝自己的杯子,顿时轰隆一声,头发上空渐渐飘出一阵白雾似的蒸汽。 “我、我、我的杯——” 他伸出手指,讷讷地说了两句,然而宋淮喝完后直接拧上了瓶盖,十分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饿了吗?” “啊?”孟习几乎来不及自主思考,只知道顺着他的话说,“饿、饿了。” “那等下去吃你喜欢的酸辣粉,好吗?” “好,”孟习一脸迷茫,“但你不是不喜欢吃辣吗?” 怎么突然…… 宋淮说:“嗯,奖励你。” “啊?为什么突然奖励我?” 宋淮便揉揉他的脑袋,“奖励你今天好乖。” 两人的声音渐渐淡去,脚步越走越远,只留下围拥在阶梯教室前的那一群学生,茫茫然地面面相觑。 “学神为什么说他没那么大度啊?” “不知道。”一个女生摇摇头,“听他刚才的意思,好像我们得罪了他一样。” “谁敢得罪他啊?”众人十分迷惑,“而且他平时很少和人接触吧,我听四班人说,前几个月的时候学神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的呢。没理由突然结仇?” 大家迷茫了一阵,忽然有个人一拍手掌,恍然想起来了什么,“说起来,最近好像是有发生过一件事……” · 走出教学楼后,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雪。 宋淮刚讲完三个小时的课,嗓子不是很舒服,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风雪要是紧了些,灌进口中,就忍不住地咳嗽两声。 咳嗽多了,想不注意都难。 “你看你,就穿了一件毛衣和大衣,秋衣有没有穿?”孟习把长围巾调节了一段,垫着脚尖丢到了宋淮的脖子上,“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故意耍帅?” 说完他忽然发觉胳膊抬得有些吃力。 不对啊,他和宋淮之前只差了七厘米,怎么着也不至于累吧?? “靠,”孟习一脸警觉,“你不会又长个子了吧?” “不知道,去年拍过骨骼线,快闭合了,应该不会怎么长个子了。” 宋淮说着,低头看了一下孟习头顶的旋儿。 还是那么矮,小小的一团,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差别。 他安抚地拍拍孟习的脑瓜,“多喝牛奶多晒太阳多补钙,你也会长高的。” 一提到身高,孟习嘟囔道:“我才长高了两公分……” 宋淮浅浅地笑了。 这场雪下得越来越大,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向大地,路边的汽车顶棚上已经攒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路灯暖色的光静悄悄地落在这条漫长的小道上,孟习穿着两只雪地靴,套上了厚实棉袜的脚趾暖乎乎的。 抬起脚掌时,可以听到雪层发出细微的吱呀吱呀声。 “今天是初雪。” 宋淮忽然说。 “嗯?”孟习不明所以,“今年的雪好像下得是早了点,以前都要过年时候才下呢。” “……” 宋淮忽地叹了口气,呼出的白色雾气在半空中轻轻飘荡,风一吹就轻轻地散了。 “刚才,”孟习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一点点地别扭,“不是有个女生找你聊天吗?你觉得……她怎么样?” “嗯?”宋淮回想片刻,“有女生?” “……” 孟习无语道,“就是那个和你提议要搬进教室里旁听的人啊,你该不会没发现她是女生吧?” 他顿了大半天,没忍住,一口气叭叭地说完了,“而且刚才她还和你撒娇,虽然声音和长相都挺可爱的……但明显就是想和你搭讪啊。她都那么明显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旁边的男生女生明显都在看热闹,毕竟敢上去和宋淮搭讪的人,四中也不多吧? 宋淮这次迟疑了片刻,“……她撒娇了?” 孟习瞪着眼睛看他。 “别这么看我。”严肃时刻,宋淮差点笑场,绷着眼角的笑意正经地问,“我真没注意,她怎么撒娇的,你学给我听听?” 孟习傻不拉几地根本没有多思考,顺着他的话,捏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我们站远了看得不是很清楚哎,能不能宽容一下呀?拜托了,外面真的很冷……” 他还想再加把劲做作一下,忽然发现身边的宋淮停住了脚步。 “?” 宋淮眸色深沉,看上去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他只是抬起手,又揉了揉孟习的脑袋,冷淡地点评,“嗯,确实挺可爱的。” 孟习:“??” 谁? 你说谁可爱?这么做作了你还说可爱?? “喂,你说清楚一点啊……” 然而宋淮没有再给他别的回应,把手揣进口袋里,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和另外一道小碎步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沉甸甸又慢吞吞地,缓缓步入了被路灯光芒笼罩、延伸下去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