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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蛇打七寸,这句话打到正地方了。系统这次给薛娘大开金手指,串铃在手里来回摇晃,声音乱糟糟的,没有什么章法。g上躺着的人容发黑,手脚剧烈挣扎,浓郁的黑气在印堂处聚集。薛娘将串铃移到黑气上方,清脆的一声响,黑气顿时消散。 丁文渊脸色渐渐正常起来,带了一丝红气。 薛娘长叹一口气,这也算是补救吧,总不能对不起他的投喂之恩。 许是被鬼魂耗费了太多体力,丁文渊到三更天才醒。他刚睁开眼就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一侧身,就看见薛娘正坐在圆桌后面,映着烛火,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书翻看。 他看得入了迷,轻微的翻书声好似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薛娘放下书,倒茶润喉,刚喝了一口,抬眼看到丁文渊又两眼直勾勾地瞧着她。眼神里的qíng意,让她一颤。清清嗓子问道:可觉得哪儿不适? 丁文渊声音带着丝沙哑:没有不适,反倒轻省了不少。 薛娘笑:那便对了。之前因着你体弱,不敢贸然驱鬼,如今你的体质与正常人无异。你昏睡时,我已经将鬼从你体内驱除,眼下已经全好了。 话音刚落,丁文渊的脸瞬间白了,表qíng也极为难看。眉头紧锁,眼里像有怒气又隐忍着。这反应,跟薛娘想得差别太大了。 不是高兴的欢呼,也该眉开眼笑才对。 薛娘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丁文渊说:我真是要多谢薛娘,若不是你,我哪还有今日。 话听着别扭,就连语气也是带着嘲讽,薛娘脾气也上来了,不冷不淡地说道:不必多谢,我也该回房了。 若不是怕崩人设,她早上手打了。辛辛苦苦把他治好,反倒还成了错。就算有投喂之恩也不能忍。 薛娘起身,整了裙摆推门往外走。丁文沉默地一言不发,门刚关上,他仍保持着这个姿势有一分钟,又抻着脖子往门那儿瞧,见什么动静都没有,低下头愤恨地锤了g板一拳。 第二天一早,薛娘顶着黑眼圈出门找食儿吃。这次没雇轿子,在街上慢慢转悠。她对这附近还不熟悉,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卖杂货的店还没开门,坐吃食的店门口已经满是雾气。蒸包子的屉笼摞得老高,不远处支着几张方桌供食客用餐。大清早街上就十分热闹了。 薛娘又转了几家店,最后要了碗汤,又让厨子烙了张饼。平头百姓没那么讲究规矩,她这儿还没吃完,同桌而食的人已经换了两个。都是神色匆匆,急着奔生路去。 薛娘生着气,系统也不高兴。它都冒险让薛娘救丁文渊了,结果他还闹脾气,哪儿有这么不懂事儿的目标。本着尽职的本分提醒了薛娘一句,要不要给丁文渊带点儿回去。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也就不再多说。 薛娘吃过后,起身散步回去。走了几步反应过来,丁文渊如今健健康康的,她也没必要天天守着,何必急着回去。这么想着,又逛了几个铺子,大多都是饭馆,还有一两个卖玩具的,都是趁着小娃子上学堂挣点儿钱。 忽然一个小娃子拉着大人不走了,停在卖耍物的铺子前。眼巴巴的看着店里的风筝。家里大人急着往学堂走,又不算宽裕,自然不肯依他。小娃子上了几天学,懂礼数,不敢哭闹,一脸不甘心带着委屈走了。 薛娘觉得那小娃子的神qíng像是在哪儿见过。 饭馆儿吃饭的人没有刚才那么多,薛娘没等多久,一碗汤热乎乎的盛好了。韭菜馅儿的包子用纸包好,同汤一起放进食盒。 回去的时候,路上人又多了些,敲敲打打,各自吆喝。她怕汤凉了,回去还得热,就叫了顶轿子。系统看得直瞪眼,怎么一点出息都没有,刚出来多大功夫,又想着回去了,还捎了份儿早饭回去。 轿子刚落下,就听轿夫喊:这是怎么话没说完,轿帘被一把掀开。丁文渊眼圈乌青,面色发暗,一脸不安,看见薛娘的时候才稍好一点。 他拉着薛娘的胳膊进门,关上门盯着她,低声问:去哪儿了。 薛娘皱眉,侧过头:出门吃早饭。 丁文渊极力压着qíng绪,用正常的音量说:为什么不说一声,自己一个人去吃? 薛娘仍不看他:我怕你不方便,你身子已经恢复了,不再需要照顾。 丁文渊闭上眼,再睁开眼时,满满都是压抑不住的复杂qíng绪,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食盒倒地,大声道:是,我身子好了,你与我缘分已了,从今后便可以云游四方,再不用绑在我身边。可是 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低下头微不可闻道:可是,你能不能不走。 薛娘看着他额前的碎发,沉默了几秒道:我眼下不会走,还有事没了结。 丁文渊瞬间抬头,闪着泪光的眼里满是惊喜。确定她说得是真的,发现手还拽着她的胳膊,连忙松开,又见地上洒落的食盒,汤汤水水,包子滚了一地。 他磕磕巴巴地道歉:我,是我不对,我不该 未等他说完,薛娘接话茬:买的汤和包子都洒了,你自个儿找吃饭的去处。今儿你就别来我房里了。 薛娘错开身子往房间走,留下丁文渊看着地上的早饭发怔。 系统悄悄问薛娘,是不是有点喜欢丁文渊了。薛娘只说不知道。这回轮到系统不说话。一个早上,俩人一系统都变成哑巴了。 房里挂着不少名人字画,其中一幅美人图画的极为入神。女子娇而不媚,笑容温和大方,眉间的朱砂痣红的鲜艳。 薛娘盯着那枚朱砂痣看了半天,忽然长叹一口气。生前作恶多端,又被人害死做了厉鬼,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来以为是愧疚。她把丁府的鬼都清了的愧疚。 后来才想明白,压根不是。 她只是不理解,不理解那些人为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连鬼都当不成。 薛娘这里不理解,二姨娘那里算盘打得叮当响,只是都连不成帐。她正与丁谦商量该怎么办,丁谦也是急得嘴上火起泡。丁大户突然cha手生意,把给他的大部分铺子权利都收回去。 她刚把大部分灵力用到鱼锦身上,查出来丁文渊身在何处。如今丁府寻不到一个可用的鬼魂,即便有,也没有jīng力再去支使鬼魂害人。 丁谦本想着派几个人把丁文渊杀了,结果丁大户看他看得十分紧。府里不管他如何折腾都没人跟着,一出府便有五个人看着,暗处也有人。 他们俩如今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没办法。 二姨娘见丁谦皱着眉头不说话,啪嗒啪嗒直掉眼泪。丁谦被她哭得心烦,见商量不出什么结果,起身走了。 二姨娘看着他背影,一声不响地掉眼泪。过了半晌,用力一揉帕子,下了决心。 ☆、第9章 女神棍X病美男(九) 鱼锦在死之前端了碗解暑汤,以二姨娘的名头去送给丁大户。偏巧那日晌午日头正烈,她以薄纱为衣,衬得娇艳可人。丁大户在书房浑身细汗,十分烦躁地翻着账本。只让她进屋放下汤,走了便是。 鱼锦却原地不动,眉头微皱,贝齿轻咬朱唇,眼神yù语还休。丁大户一看,笑了,唤她把汤端过来。待她走到跟前儿,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端起碗正要入口,就听凳子上趴着的小哈巴狗叫了一声,冲过来把碗撞倒,舔了舔洒在地上的汤。 那狗尝了几口,顿时舌头长出,焦躁地来回跑,嘴里呜呜乱叫。 丁大户眼里的笑意凝成冰霜。 当着二姨娘的面儿,把鱼锦杖责一百,活活打死。 二姨娘哭断了肠,直呼冤枉。她哪里知道鱼锦吃了豹子胆,竟去使这不入眼的龌龊手段。见丁大户无动于衷,便狠了心拿头撞柱子,还好被小厮拉住了。 丁大户面容松动,当夜留宿。 过后,在外人眼里二姨娘的日子尤为滋润。丁陈氏也是这么想的,一日终于忍不住与丁大户争执起来:儿子还在外面的庄子上,无人伺候照顾。你倒又怜惜起佳人来了。事儿到了梗节上,你犯什么糊涂!丁家就文渊一条血脉,若是没护好他,等你我去了,哪里有脸见爹娘! 一番话说得丁大户愠怒,羞恼地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岂是不知轻重的人。 丁陈氏冷笑一声便不再多说。 丁大户被说得脸色难看,气得直喘粗气。当夜二姨娘又派丫鬟来请,说是身上不痛快,他说就不过去了,让她好好歇着。 谁知丫鬟又来请了第二遍,丁大户犹豫了一番,就跟着过去了。 二姨娘抹了玫瑰香膏,屋内只点着六盏灯,纱幔飘飘,好生有qíng调。她娇笑着去解丁大户的衣扣,却被挡了回来。 丁大户伸手快速把衣衫尽除,衣袍一挥,便躺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温香软玉,恩爱欢好。 夜半,二人躺在g上,呼吸均匀绵长。忽见二姨娘睁开眼,悄然坐起来。黑暗中凝视着丁大户,脸上神qíng复杂,最后变成了迷茫。 过了会儿,她拔下头上的银簪。慢慢地凑近丁大户的脖颈,只差一用力,可此时她的手却不听话地哆嗦起来。 越抖越厉害,终于受不住地将簪子移开,背对着丁大户轻轻啜泣。 丁大户这时突然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枕头下压着的手松了松染了一层汗的匕首,又看了眼仍在哭的二姨娘,再次握紧匕首,闭上了眼睛。 丁陈氏听丫鬟说丁大户又跑到二姨娘房里,当即就摔了杯子。说什么也要过去大闹一番,身边的婆子劝不住,恰好管家经过,听见院里吵闹,连忙将其劝住。 丁陈氏定了心神,红着眼睛命伺候的都退下,她单独坐在椅子上发怔。过了会儿,门有节奏地响了几声,她回过神,轻声道:进来。 进门的是方才已经走了的管家。他弯着腰走到丁陈氏跟前:越是在这个时候,夫人越是要稳住啊。莫要慌了神。 丁陈氏带着哭腔:你只会说些死板话,如今那个没良心的硬要往那个狐媚子房里钻,连自己儿子都不顾。文渊在庄子上都没个身边的人陪着,我想想就难受。 管家叹口气,轻拍着丁陈氏的肩膀:我也心疼文渊,他毕竟是事儿没多大,就是一张老爷以前痴迷过一段时日的画儿,如今又被挂了出来。迟早还得腻。你我都知道,老爷无法生育子嗣,只有文渊一条血脉,哪里能不念着他。 丁陈氏长舒一口气,凄婉地说:我哪儿能不知道这个理,就是寒了心。 说是夫妻,早已是貌合神离。 一夜天明,丁文渊早早搬了板凳坐在薛娘房门前。这几日,薛娘一直避着他,吃饭虽还在一块儿,但除却吃饭外,便再无见面的时候。 他惴惴不安,翻来覆去地想准备好的说辞。 薛娘神色困倦地打开房门,看到丁文渊在门口守着,十分讶异。随后又无视他,往厨房走。不出所料,一大锅热水已经烧好,旁边的水缸也盛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