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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二少爷不是陆家人。”管家受了伤,脸上的漠然和刻板却没有褪去,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陆玲晚攥紧手指,强迫自己示弱,“李叔,我知道,关于陆汀你一定知道什么。” 管家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玲晚笑了,维持着双方最后的一点体面,“你想搬就搬吧,我知道爷爷给你在信托里留了钱,你应该不需要我们给你养老。” “谢谢大小姐体恤。”李管家面带微笑,临走前好心提醒道,“祖宅不能动,那是陆家的根基。” 陆玲晚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背影,才彻底阴沉下脸来。真是老爷子留下来的一条好狗,主人死了还敢冲他们狂吠,而且一如既往地忠诚。 有些人,明明已经死去很久,留下的阴影依旧笼罩着这座房子。 李管家前后花了两个小时收拾东西,午饭前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他在这座宅子里工作了三十年,到头来,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就能装走全部杂物。宅子里的佣人们心里唏嘘,在窗口看热闹。 管家头也不回,沿着山路往下走了很久才看到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报了陆家祖宅的地址。 距离老爷过世到现在,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来过了。宅子还是那样古朴而沉默地耸立在原处,像一位沉默的老人,静静看着世态变迁。 下了车,管家拎着行李绕到后面的小门,没有人知道,他居然有一把后门的钥匙。 进门后,李管家找到扫帚开始打扫,路过摆放列祖列宗的排位时,他停下来作揖。祖宅经历过多年的风霜雨雪,每年都会整修一二,如今,祠堂上方的瓦片已经碎了。 管家去到杂物间找到青瓦,自己搭着梯子上去将瓦片替换。下来时脚下一滑,人就从木梯上跌了下来。一只有力的手从后方伸来,将他稳稳扶住。 转头一看,是陆汀。 管家取出小门的钥匙晃动两下,“老爷临死前,让我隔一段时间就来打扫。二少爷应该知道,祖宅不容许外人进入。” “你不用解释。”陆汀环视四周,捡起地上掉落的碎瓦扔进一旁的簸箕里。 李管家沉默地立在一旁,不再出声。 陆汀打量他两眼,说:“祖宅你想来就来,我没有意见。我今天来只是想找找东西,不过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来找什么。” 李管家:“我不知道。” “我来找跟我身世有关的线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陆汀觉得自己活得很好,不用去追寻所谓的身世真相。 可陆玲晚的反应不像作假,侧面说明了,他是领养的这件事,在陆家来说应该是个秘密。 父母除外,陆家人对他向来不好,隐藏秘密显然不可能是怕他受到伤害。 陆汀愈发好奇,陆老爷子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将他领回家。 怜悯?他不信。难道他刚过百天,就已经能看出根骨清奇,是个可塑之材?根据陆老爷子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个猜测无法成立。 李管家微笑道:“是吗。” 陆汀知道这是个很固执的人,把爷爷的话当成圣旨,也不追问,越过管家进了祠堂。 祠堂除了供奉牌位的长条桌,还在左右两边立了柜子。 陆汀拉开柜门,里面的灰尘一下子扑出来堵住他的口鼻,嗓子眼一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管家跟在后面,沉默的看着,不打算帮忙。 他随着陆汀从祠堂一路去到其他院子,几乎将整个祖宅翻了个底朝天。 陆汀累得满头大汗,汗湿的T恤紧贴着后背,勾勒出薄薄的背部肌肉。发现身上没有纸巾,他扯起T恤下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叉着腰站在偌大的空旷屋子里。 这是当初他发现小叔叔花盆的屋子。 当初那些若有似无的符文早就消失了,整间屋子透着不太正常的凉意。 “走吧,找不到线索的。”林归站在青年身后,这间屋子带来的不好的记忆,让男人情绪低沉。扬手一挥,墙皮快速剥落,门窗瞬成了脆弱的朽木。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管家站在大门口,似乎在迎送客人。 陆汀:“爷爷既然将我的身世当成秘密,按照他的行事作风,必定不会留下证据。今天这一趟是我犯蠢,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管家的目光从青年的眉眼,一路游走,将他的鼻子,嘴唇,下巴,线条柔和的下颌线条,全都仔细看了一遍。 老爷做事从来不会向他人解释缘由,李管家虽然心里不忍一个孩子无依无靠,只有保姆照顾,却也不能说什么。 每隔两个月去看望陆汀,他都能发现这个孩子在倔强的成长。 他不需要陆家人的施舍,不需要陆家人的关心,但管家还是发现了,每次他来的时候,小孩童都会探头朝他背后的车内看去。 他在期盼爷爷能来看他。 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陆汀长大了,也改掉了这个小毛病。 “祖宅关乎一个家族的根基荣辱,你应该知道。”管家道,“我希望二少爷能守好它,别让先生把它给毁了。” “我能力低微,如果他们一定要抢走宅子,我恐怕拦不住。”陆汀摊开两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