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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邵峙行敲下最后一行字,打开云盘挑选配图,“宁蔚然的稿子你写完了?” “早写完了,昨天发的,你一点儿都不关注我。”金粟揉揉脸,故作夸张地捂住心口,“我好伤心。” “哦……对不起,我忘了。”邵峙行心虚地说,他这两天确实没注意金粟。周五见邢泱一面,两人滚了次床单,邢泱离开后没怎么联系他,也不提周末一起出去玩,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这阵子不对劲,话好少。”金粟说,“虽然你之前话也不多,但没有这么少,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邵峙行说,“可能是有点无聊。” “谈个对象就不无聊了。”金粟说,“我女朋友天天把我闹的,一下班就害怕。” “没对象。”邵峙行说,“没人要我。” “你这么帅还没人要?我不信。”金粟说,“我看你是眼光太高,谁都瞧不上。” “你们俩,唠什么呢?”主编敲敲桌子,“赶紧干活。” “知道啦。”金粟说,“工人阶级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邵峙行憋笑,主编敲了一下金粟的肩膀:“你想上街要饭吗?” 金粟缩缩肩膀,不敢说话。 忙忙碌碌到晚上九点,邵峙行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穿外套,问金粟:“走吗?” “咱俩又不一路,你先走吧。”金粟说,“我还差一点。” “哦。”邵峙行拿起背包,“明天见。” “明天见。”金粟说。 邵峙行下楼,门口蹲着一只姜黄色的胖猫。看到邵峙行,猫咪抖抖耳尖,懒洋洋地踱步到邵峙行脚边,蹭蹭他的小腿。 外面冷风呼啸,下午的时候稀稀拉拉落了些小雪,风一吹便只剩下白色的粉末。光秃秃的树枝在地面映出不那么美妙的轮廓,颇有些狰狞的意味。 邵峙行蹲下,摸摸猫咪的尾巴,从脑袋摸到尾巴尖。他感到空虚,找不到一丁点乐趣。持续的忙碌耗尽了他的精力,现在的他像一部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抬起手揉了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邵峙行站起来,背着包踏出公司。 总要面对的,一个人走下去。 他顶着寒风,腹中空空,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吃饭,他摸出手机给邢泱发条微信【忙完了吗?】 【邢泱:在外面。】 三九寒天的北京,像个大冰窖。 邵峙行快跑几步冲进地铁站,手指快要捏不住手机。 【邢泱:怎么,想我啦?】 文字扑面而来是熟悉的调侃,邵峙行站在扶梯上眉眼认真地敲字【想找你一起吃晚饭。】 【邢泱:今天不行,我不在公司。】 邵峙行失落地垮下肩膀【好吧。】 于此同时,邢泱正在开车。汽车屏幕蓝牙连接手机,不错过任何一条消息。他扫了眼屏幕,硬生生从“好吧”两个字读出可怜巴巴的味道,邢泱无意识地轻笑,手指从方向盘移到屏幕点下语音通话。 邵峙行手忙脚乱地接电话:“喂?” “今天过得怎么样?”邢泱的声音含笑,温温柔柔,带着点痞坏,像加盐的温开水。 “忙。”邵峙行说,声音闷闷的,“特别忙,我好困。” “你忙我也忙。”邢泱说,“随便吃点,回你的小窝睡觉。” “我一个人吃啊。”尾音拖得悠长,邵峙行抬脚踏进地铁车厢,“不知道吃什么。” “要不我开着电话,你吃饭,我听着。”邢泱说,“烤冷面,我想吃烤冷面了。” “你听我吃饭是不是不太好。”邵峙行老实地说,“你去买一份烤冷面,咱俩一起吃。” “隔着电话一起吃饭好傻。”邢泱说。 “你在哪,我去找你。”邵峙行握住扶手拉环。 “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邢泱说,“我才不给你送独家报道。” “独家的奖金分你一半。”邵峙行说。 “我都要。”邢泱吊儿郎当地说。 邵峙行闭上眼睛,心想闲着没事为什么要给自己找气受。 邢泱愉快地笑,笑声像毛绒绒的狗尾巴草,挠在邵峙行的心尖。 “你别生气呀。”邢泱说,“周末有空吗?带你去看展。” “看什么展?”邵峙行问。 “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去798。”邢泱说,“你去过798吗?” “没有。”邵峙行说,“那是什么,一个酒吧?” “那个地儿叫798艺术区。”邢泱说,“里面有一个个单独的小店,卖创意摆件或者办画展电影展之类的。” “听起来挺好。”邵峙行说,“可是外面好冷。” 这么冷的天去798确实冷,邢泱说:“那咱们去打电玩吧?” “好。”邵峙行说,“我会夹娃娃。” “是吗。”邢泱敷衍地夸赞,“好厉害。” 邵峙行听出了对方的敷衍,挪动脚步跟着人群下车换线,说:“你要挂了吗?” “你才挂了呢,我活得好好的。”邢泱没好气地说。 “……我说你要挂电话了吗?”邵峙行好脾气地解释。 “我快到目的地了,你呢?”邢泱问。 “我换五号线。”邵峙行说,“你不方便就撂电话吧。” “我这几天比较忙,你要是没人说话,就给我发微信,我闲下来会看的。”邢泱说,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么的温和柔软,“我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