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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蝶说了几句吉祥的祝词,然后便开始唱歌了。 宴厅里歌声婉转,角落里有闪光灯在亮,桌上的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何聿秀没什么胃口,只兀自闷了几口酒。 等到喝得两眼微醺,还要往嘴里灌,手便被人按住了。 “别喝了。” 何聿秀回头,许绍清皱着眉,他推开他的手,脑子有些不听使唤,“用你管我…” 许绍清拧着眉,“你不知道自己喝了酒是什么样子么,还喝这么多?” 何聿秀又往嘴里灌了一小杯,扭过头来,“许绍清,你又不是我夫人,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许绍清顿了顿,他按着眉,似乎有些怒火,只是隐忍着,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说:“爱怎么样怎么样,谁愿意管你。” 何聿秀一回头,便见许绍清系上了扣子,站起身便走了。 他喊了两声,对方也没有反应,他摇摇头,嘟囔了句:“太容易生气了吧…” 杭风玉倒是一扫一开始的不愉快,和身旁那几个公子哥聊得热乎,何聿秀又喝了会儿酒,没一会儿,便觉得烦了,索性也起身出了宴厅,想去甲板吹吹风。 一顿饭吃了太久,此时已是傍晚了,日落西山,月亮出来了,游轮底下粼波微荡,何聿秀猛地一出来,有些眼晕,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晃了晃头,稍稍清醒了一些,甲板上人也不少,何聿秀一眼瞥见了许绍清。 他端着一只高脚杯,靠在栏杆处,身边没有其他人,平白多了些孤寂的味道。 何聿秀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自己,夜色上来了,浅浅的昏黄的光,也跟着一齐亮了,隔着那么远,眉眼都看不真切。 “不让我喝,自己却跑到外面来喝了?” 许绍清不说话,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游荡,又沉下,和底下的江浪一样,翻涌过后又平息,他十分轻微地叹了下气。 何聿秀手臂搭在栏杆上,低头看了一眼,眩晕感又上来了,他索性转过身靠在栏杆上。 有微微的风吹过,他仰头感叹了声:“真舒服…” 许绍清扭头看他一眼,“你和…” “嗯?”何聿秀看了眼他,许绍清顿了顿,问:“你和那个人,很久之前就认识?” 何聿秀也不傻,稍稍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杭风玉,点点头,“同窗。” 许绍清看他:“你和他…” 何聿秀还没等他说完,就摆摆手,“别提他了,扫兴。” 许绍清于是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他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何先生还继续教我画画吗?” 何聿秀看了他一眼,“像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怕是之前教你那些,也忘得差不多了,怎么想起来来我家一趟,不想来的时候,倒是好几天不见人影,我就那么好糊弄?” “自然不是,只是想着何先生只顾着同宁宁胡闹,怕是早就不知把我忘到了什么地方。” 何聿秀愣了愣,自己咂摸了一下他的话,就平白尝出来一股子酸意。 又想起那天这人撂下筷子就走,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细细琢磨了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犹犹豫豫地说:“许绍清,你要是这么想我,可就太离谱了。” 他咳了声说:“宁宁到底是你妹妹,你紧张是应该的,只是…我对她可没什么非分之想,你可不要想多了。” “你…”许绍清皱皱眉,看了眼他,话到嘴边,却咽下。 他扶了扶额,“算了…我去休息一会儿。” 何聿秀眼看着他走,心里还好生奇怪,这许绍清今日是怎么了,如此不对劲儿。 此时甲板上人越来越少,何聿秀摇摇头,转个身看夜景。 天上一弯下弦月,和船上的热闹相比,显得病恹恹,周围零星几个星子,一闪一闪,那云一层层,被月的光辉印得格外明显,像墨里掺了星点的胭脂,还透着点诡异的红,冷意渐浓,不似刚才那么舒服了,何聿秀赏了这弯病恹恹的月,只觉得自己浑身也愈发没什么气力。他 打了个哈欠,想回船舱休息。 正欲转身,一扭头,却看见离自己不过三米处,站着那杭风玉,他正和人交谈,看上去有些醉了,整个人都醉醺醺的,说说笑笑,像极了纨绔子弟。 何聿秀想走,杭风玉却又叫住了自己,“何大画家,走什么啊,怎么一见我就要走呢?” 何聿秀喝酒喝得累了,脑子也不是特别清晰,只听到他声音,又开始烦躁起来。 “杭风玉,我劝你不要惹我。” 杭风玉闻声,从那群人里摆脱出来,冷笑一声,凑到他面前,“哟,还是这么大脾气,你何聿秀神气啊,在京都神气了,到了宁浦还是这么神气。” 何聿秀看他一眼,“哪有你神气,那报纸上的广告, 大半出自你们画室,想必杭大画家如今赚得盆满钵满吧。” 甲板上人越来越少,两人声音不算小,被不少人听了去,疑是二人吵架,有人来劝了两句,被杭风玉三言两语打发了去,何聿秀也要走,却被他拽住手腕。 他脸色阴郁,直勾勾看着何聿秀:“何聿秀,你说明白点儿,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就瞧不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