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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秋海棠心头莫名地涌出一个烦躁。 “澈儿不见了。”秋雨疏慌乱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她把玄澈带回去之后,便去做别的人,过了半个时辰,她去看玄澈睡的安不安稳,谁知进去掀开被子,看到的只有一个枕头和衣服,上面还放了一个带有他气息的法器。 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以为是他又调皮,跟她玩捉迷藏,便也没怎么放心上,自己在周围去找了找,找了半个时辰,她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叫来一些侍女在玄宫里搜索,把整个玄宫找遍了,都找不到。 “他出去了。”她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这个时候不比从前,仙城人多眼杂,玄澈出去会有多危险,她根本不敢想象,“我找遍了玄宫,也没找到他。” 人是她弄丢的,她并非怕自己的姐姐责怪,也敢担责,可她怕她的姐姐担惊受怕,她担忧地看着她。 只是看到秋海棠的神色时,她愣了愣。 秋海棠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一个的,就这么想离开?” “姐姐?”秋雨疏犹豫道,“你没事吧?”那不是高兴的笑,倒像是疯了一样。 “我没事。”秋海棠平静地道。 “我已经通知爹爹了,爹爹说他现在已经派人去找了。”秋雨疏道。 “不必了。”秋海棠止住她,“我自己去找,让爹把秋家的人都叫回去。” “可是,仙花会还要姐姐主持,姐姐,你不能离开玄宫。”秋雨疏道,“叫玄家的人在仙城里找,澈儿一定出不了仙城……”她忽然说不下去了,站在她面前的姐姐眸光平静,眼底深邃。 “我的儿子,我自己去找。”秋海棠一字一句道,“仙花会?让玄珞去打理吧。” 秋雨疏怀疑自己听错了:“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玄珞是二长老的长子,二长老想玄尊之位已经想了很久了,仙花会一直由玄尊主持,姐夫闭关,这次才让姐姐代劳,姐姐你让玄珞来,不是给了二长老可趁之机?” “是啊,他不是一直很想要这些吗?”秋海棠笑道,“既然他们都不想要,为什么不给那些想要的?” “姐姐……”秋雨疏欲言又止。她从小就崇拜自己的姐姐,把她当成自己的目标,立志成为像姐姐一样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姐姐一直都是一个为人处世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人,不论是作为女儿维系家族之间的关系,还是作为妻子为丈夫排忧解难,亦或是作为母亲,都是完美的存在。 可现在她的姐姐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仿佛一向坚强的人,突然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去把我的话转告给爹,就说我累了,不想管了。”秋海棠道。 这个婚约,一开始便是因为利益而生。 她出生时秋府的海棠花一瞬之间尽数盛开,一出生便有本命法器,血统优秀,玄家没有任何犹豫,第二天便来提亲。 她和玄陌的婚姻,本来就是为了玄家和秋家的利益而来。 她嫁给玄陌,生下的孩子是未来的玄尊,秋家有一个当玄尊的外孙,势力便会如日中天。玄家会有一个更优秀的玄尊,地位会更加稳固。 或许本来就是一个悲剧。 她只是其中的牺牲品,尽管知道真相,却无法反抗。 所以她选择接受,出乎意料的,第一次见到的玄陌的时候,她的心便交给他了。她觉得那个站在树下的少年身形太单薄,肩上的担子太沉重,她想留在他的身边,他想守护天下,那她就在他身边守护他。 她不再觉得这场婚约是麻烦,反而觉得,这是上天给予她的恩赐。上天送了一段那么好的姻缘给她,所以她会好好珍惜。 不喜欢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的她开始学会如何在权势之中游刃有余的周旋,讨厌修炼的她为了能追上他,不分昼夜的修炼。 为了在他受伤时,能让他的伤尽快痊愈少受些痛,她修习最难学的治愈之术。 结果,就是她为了他做的一切又一切,都比不过他在偷跑出去时遇到的白长安送他的一个画糖。 她帮他保护藤纸鸢,他却觉得她别有用心,时刻猜忌她。 是她天一厢情愿了。 既然这玄尊之位他不在乎,那她还为他守着做什么? 那夜命天星笑她的话浮现在她的耳畔。 “你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做父母眼中的好女儿,为了讨好夫君不顾一切,倒真是所有人的楷模。” 她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命天星了,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说的每一句,都戳在她的心口,所以她害怕听到他的话。 真烦啊,这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她总是听不到他说的话,把他的话当成风,现在他走了,他的话反而记得清楚了。 “雨疏,你一直很崇拜我,把我当做未来的目标,其实我……最羡慕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想什么时候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叹了口气,想明白了之后突然轻松了不少。 别人都以为她之所以一直停在元婴大圆满境是因为她的儿子和丈夫,其实并不是,她比玄陌早到这个境界,却停滞了那么多年,她能感受到,若是没有契机,自己的仙途将止于此。 她的道,是“守护”,为了玄陌而修道,这一路,她的道心渐渐溃散,修为不退,已经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