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最好是少年(大结局)
“有了身孕也好,娘亲已经派了十几个婆子嬷嬷前去方道山上照顾,又放心不过请渔老前去护卫,生怕未出世的外孙有个闪失。若是生一个男子倒省事儿了,尚君入门前提了一个要求,两女所生第一个男丁必要过继苏家以延续香火,接了方道山青莲宗门也就可以将她两个接回家来,风雪北地终归还是热闹些好。” 江祺贞逗弄着小莫敌的鼻头,痒的小孩子嘟起嘴扭向一边,萌翻众人。 现如今陆清寒与狐想容身怀六甲,尽量少出门省的着了风寒,薛瑾儿慕容晴与伊柔跟着随身照顾,也算有个能说体己话的贴心人。苏尚君与苏尚萱即便嫁了夫家,但也不会眼睁睁放着祖宗留下的宗门不管,忙于操持家业,此前热闹的院落显得又些清冷。 江祺贞再度看向姬虞筱:“这段时间你忙前顾后,倒是有些委屈你了。” 姬虞筱浅浅笑着摇头,她的身份特殊自是不可能三书六礼嫁入江府,乃是在迎娶慕容晴时以侍妾身份随着入了门,不过在姬虞筱看来这已经是极大的幸事,何来的委屈。 几番问候,几个女人最终还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面前可爱如瓷娃娃的小莫敌身上。 “小莫敌,叫姨娘,姨娘给你买好吃的哦?” “小莫敌,让姨娘抱抱好不好?” 江莫敌:“……” 江祺贞捧着那巴掌大的小脸蛋展开亲和的笑容问道:“小莫敌,你的娘亲是谁啊?” 小孩子鼓着嘴嘟嘟囔囔晃着小手指向近前的安仙子,伸手要抱抱:“娘亲……” 安君堂嘴角噙着不可觉察的绵绵笑意,伸手抱进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小脑瓜。昔日的仙子如今依旧是出尘之姿,但心念却已坠入凡尘,除了本身无视万物的淡漠外多了一种独特的颜色,那是身为一个母亲发自本心的柔和。 江祺贞继续狡黠笑问:“小莫敌,你的爹爹是谁呢?” “爹爹……”岂料懵懂的小脸顿时一耷拉,娇小五官努力想凑出愤怒的模样,到头来可爱至极,胡乱挥舞着小拳头,奶声奶气道:“莫敌……不喜欢……爹爹。” “为什么?”几女一愣,连安君堂也正色几分。 “爹爹……打娘亲,娘亲……哭得好凶,唔……爹爹还是不停……”小莫敌说的委屈极了,揉着双眼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江长安打媳妇?没听说啊?江祺贞姬虞筱连同两位公主第一反应都皱眉抬头看向安仙子,想要得到证实,可看到的却是那张经年古井无波的清丽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羞极震惊之色,急忙把小家伙接过来按在怀里。 几个女子顿时一愣,面色古怪羞愤起来,纷纷痛斥某个吃干抹净杀千刀的,这还哪里不清楚这个“打”是怎么来的?啪啪啪的响声听起来的确像是打架。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安仙子轻咳一声,淡淡道:“这孩子心智超同龄,长安上次说要请位先生的……” 怀里的小家伙这下似是听懂了,皱起眉掰扯手指头,不开心。 江祺贞瞬间被萌化了:“哎呦呦,这才多大,别人家孩子这个年龄说话都是问题,我家小莫敌想要多玩玩没关系,姑姑为你做主。” 小家伙顿时又满血复活,贴着姑姑的脸啵了一口,惹得后者更加欢喜。 正飘飘然时,小家伙忽然开口问:“姑姑,为什么我有这么多姨娘?” “因为你爹爹厉害啊。” “可听爹爹说姑父的剑厉害,怎么就只有姑姑一个?” “这个嘛……” “莫敌明白了……这个就是爹爹说的——双标。” 江祺贞笑容僵在脸上,愣了一会儿,才道:“这孩子……找个学上也好。” 傍晚时分宾客尤是欢庆,摘星楼顶则显得瑟瑟孤寂,好在屋内烧着碳火,平添几分暖意。 “听说你交了几个朋友,也收了几个炼丹药的弟子,还走遍神洲寻全了东皇钟的青铜碎块解开了其中封锁的幽魂……”苍老的笔法落在纸上,老人没有抬头。 江长安行礼笑道:“恰巧遇见了几个有趣的人,帮他们解决了几件有趣的事,命中有此因缘。” 案前老人停笔走到屋外站定在栏前,稳稳站定在那双经年累月形成的脚印上,极目远眺,苍山暮雪,芸芸众生尽在眼底,这个半辈子都待在楼顶的老人开口问:“江长安,你想要什么?” 似是毫不意外老师会抛出这个问题,江长安侧目看向楼下手忙脚乱的几个俏丽女子,迎着宾客的,热热闹闹的庆贺人群,张灯结彩的江府,江雪美景无限的北地,咧嘴一笑:“我想要的,都有了。” 江长安下了楼走进喧闹的正堂迎向那披着盖头的姑娘时,一代书圣依旧站在那里,不同的是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较矮的中年人影,噙着笑看着府中欢闹,道:“这小子丹道慧根不浅,不跟着我继续炼丹可惜了,姓章的,你究竟有没有劝过他?整日闲云野鹤,不勤于律己,再好的一个苗子也都荒废了?” 章云芝摇头轻笑:“你自己嘴皮都快磨破了也不是没有成效吗?况且你现在还有什么能教他的?” 庞二水脸色顿时耷拉成愁容:“还真是!上次把他逼急了,这小子直接当着我的面演了一遍端火,那炉火纯青的架势看的我眼都直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仗着他哥哥大病痊愈,江府有了顶梁柱,自己则是彻底铁了心做一个纨绔。”庞二水无奈苦笑摇头:“浑是个少年郎!” 书圣章云芝闻言竟破天荒地大笑起来:“少年不好吗?不识天高地厚,自负才高八斗,虽是桀骜不驯,倒也坦诚无忧,谦和而狂妄,骄傲而执拗,有燃烧的血,有坚硬的骨,灿烂如阳地笑,清风明月般温柔。——最好,是少年。” 庞二水咂摸两下嘴巴,大脸上也是露出欣然一笑,长叹一口气: “你我,也曾是他。”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