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绝仙人后路
远隔仙禁万里的梵天古洞外,经历了将近一年光景,天劫与大战遗留的痕迹尽数被草木覆盖,只剩下些许关于江州四公子的传说。 不少人避之不及,绕道而行,唯恐沾染霉运招来天劫这样的煞气,毕竟他们自认没有江长安那样的魄力与力量。 也有很多修行者都会来到这里,络绎不绝,尊奉其为圣所,原因无他,有“人”在这里斩杀了仙人,彻底颠覆了无数人的认知。 受影响的远远不止这些,不过数月,就陆续有人另辟修行之道,不再遵循造化始尊所留下的古法,奇异的是许多困住多年的修行者变化修行法后冲破了桎梏,自成练法雏形,更甚者一些无法修行三篇十二境的普通人也触及灵气,当然,这些人想要再进无疑是难如登天,就目前而言,造化始尊所留下的秘法依旧是最适用的道法。 禁忌之门拨开一道门缝无就相当于完全向世人敞开,接连几个月时间,异道修行者竟不退反涨,刮起一阵风势,竟隐隐有回到那个灵气启蒙的古武时期的兆头,充斥古武之风。 月朗星稀,地面上尚未修复的疮痍被照成银白色,星夜中,沙沙风动。 自东方行来一行三人,且行且住,为首散发年轻男子笑脸洋溢,眼神却阴郁地可怕,他像是躁动一般四处跳动着,眼神不停在草丛中打量寻觅着什么。 唯一的女子神情忐忑,犹豫半天后开口问道:“主人,那江长安斩杀的……真是仙人吗?” 萧纵横步伐跳跃着,脸上越来越兴奋:“天人狂妄,以为谁都奈何不了他们,却忘了这天地最初的法则,那个佛家老秃驴制定的法则。” 他最后几个字磨牙吮齿,像是恨不得将那秃驴咬碎。 慕容珂又问道:“属下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主人已经在此地找了数月,是在找什么?主人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属下去做,何必亲力亲为?” 萧纵横摇头笑道:“这件东西你们看不见。” “是什么?”慕容珂刚开口,便听面前这个癫狂的男人激动大笑:“找到了!” 他抬着手掌,月光照得森白,手心里竟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块,紧接着,他另一只手掌从怀中翻出一物,正是先前于弥沙海中丢失了本源的古青灯,清冷的光芒映在铜锈上,显得那么诡异。 “主人,这是……” 萧纵横颇为得意道:“江长安用极道瞳将千目老贼封印在这沙尘之中。” “主人是想要……”慕容珂眼神炽热:“主人知晓如何解开仙法极道瞳?” 萧纵横摇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下术之人的魂力才可以轻松解术。” “那这……”她话音未落,边见萧纵横轻蔑笑着伸出手指,魂力化作刀刃,直接劈来了禁锢,上面漂浮的道道金纹随之飘散。 “这……这怎么可能……”慕容珂急忙捂住嘴巴,一旁金算子脸上的震惊也丝毫不弱。一切都来的这么离奇,这么怪异。 禁锢破开,面前转瞬生出一道密境,剧烈震颤抖动着,而后如老牛反嚼一样喷出一具分不出是人是鬼的肉身,这具肉身一挨着地面便像蛆虫一样浑身扭动起来,面色惊恐地扭曲了。 在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无数次轮回痛苦,千目上尊已近乎麻木,脸上独眼只剩下一个拳头大的黑洞,极为可怖。 “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极度的痛苦下,仙人的骄傲与尊严也如草芥一样一文不值。”萧纵横低眸浅笑,勾起的嘴角却已愤怒得微微颤抖。 千目上尊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恶狗一样喘息,口中隐隐作吠。 慢慢的,他逐渐恢复了气息,渐渐感知到了来人的身份,狰狞的面庞几乎抽搐起来,惊恐至极,恼怒至极:“姓萧的……你诓骗老朽,那江长安是青灯余孽,执掌轮回往生,凌驾仙人之上,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也能克杀仙人!” 萧纵横嗤笑道:“骗了你又如何?” “你……”千目上尊槽牙几乎咬断,也无能为力。 “这是我们先前的交易,你们帮我教训江长安,还能得到你想要的六字箴言,解开大妖经,本来可以是双赢的局面。事实上你们几个做的也很好,可就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就能够真正置江长安于死地,但我知道你们杀不死他,所以我想你们会让他生不如死,可是……”他的脸上敷上一层寒霜,冷冽残酷:“可是你们做错了一件事……” 千目上尊问道:“是什么?” “你们不该伤害她……” 说着,他已拾起一枚锋利的青石,狠狠砸在肉躯的头顶,砸西瓜一样绽开血水。 他怪笑着,来回跳跃着,就是个疯子。 黑夜中,啪啪啪的拍打声、咯咯骨头碎裂声、鲜血喷涌声,还有那疯狂低沉的笑声,混成恶鬼的低语,寒冷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上的肉身变成了一滩真正的肉泥,每一片肉蛆虫一般往泥土中挣扎,只有半个头颅粘连着两排牙齿还在一开一合努力地活着。 慕容珂已瞥开眼神,绕过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千目上尊竭力呻吟,自此也没想明白,那个“她”是谁?他的口中发出呜呜怪声,像是在笑:“你杀不了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只要老朽他日恢复元气,必然将你还有那个姓江的小子宰了!呜呜呜……” “不错,我怎么连这点也没想到?”萧纵横也在笑,笑得地上泥人心底发寒,“你怎么确定我想不到?” “不……不可能!”千目上尊打起了牙颤。 “江长安留你三分气力用以支撑心脉不死,倒是便宜了我这个没有灵力的废人,到么好的仙力,这么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放心,我会好好利用它们的。” “不可能!青灯只有一盏……” 噗…… 一团黑气自萧纵横手心爆射出来,好似龙蛇一样探入溃烂不堪的脑子。 千目上尊仅剩的半张面庞顿时拧在一团,万分惊恐:“不!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无论他如何询问,回答他的只是一连串的疯笑。 直到他笑得弯下腰,重重咳嗽得满脸涨红,咳到热泪滚落两颊,那笑声变得比哭还要悲恸。 他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夜空,道:“要我饶了你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能答对,我就饶了你。” “什……什么问题?” “你说这天,是白还是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