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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了。”长渊打断他。 弦歌愣了一下:“什么?” “心脏,不找了。”长渊示意他没听错,揣着书朝着院外走去, “在找到心脏之前,我有两个人要杀。” **** “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趴在窗外的男子低声道。 “我也觉得她有点不对劲。”趴在窗外的女子低声道。 “我的驴一开始是不是也这样?”男子皱着眉疑惑道。 “它那个脑子,你觉得它能找到酒吗?”女子道。 “唔,说得有理,那或许跑圈比较适合它。”男子思忖着点点头。 “我觉得你们俩有点不对劲。” “啪”“啪”两下,竹简在弈樵和青樱天灵盖上敲过去,二人转头看向曦和。 “看什么看,让她自己待着。”曦和瞥了一眼屋内,把窗户关好。 “可是主子,小殿下已经喝了有一二三四——”青樱掰着指头算,“——七坛了。这可是用七眼泉酿的桃花酒,她不会喝死吗?” “喝死了正好免遭天谴。”曦和看向弈樵道,“她这会儿觉得烧是正常的,先前你的驴也是这个反应。” 弈樵道:“可我的驴选择了追着兔子跑。” 曦和:“你要让她也追着兔子跑么?” 弈樵回忆了一下婴勺小时候刚到洛檀洲来修行时,每日折腾那些白兔的场面,大发善心道:“算了,还是这样清静点。” 青樱不太放心地再推开窗户往里头看了两眼,然后把窗户关紧,随着曦和走进长廊:“主子,这新法术看起来对小殿下身体里的印是起效的,但要多长时间?” 没等曦和回答,弈樵便道:“这说不好,有可能今晚就成了,有可能一直都不成。” 青樱:“啊?” 曦和道:“先前我们用他的驴试了几次,但那些印到底是渺祝种的,和四境轮这个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青樱有点泄气。 弈樵安慰道:“倘若这印拔不出来,她被吸回了四境轮,或许还能不被天雷劈死。” 青樱并没有被安慰到:“可如果小殿下回了四境轮却依旧被天雷劈死了,我们连她的尸首都找不着了。” 弈樵想了想:“倘若真被天雷劈死,本来就是找不着尸首的……哦不对,她已经没有身体了,就这点魂魄,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青樱想到那个场面,含泪瞪他,想要掐死这位上了年纪的上神。 曦和道:“你们方才看她,还有什么其他状况吗?” 青樱道:“小殿下不太理人,但我探了探,她好像没有疼痛。” 曦和点点头:“这个法子得记下来。” 青樱:“就这样把小殿下留在屋里吗?” 曦和:“随她吧,她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找几只兔子跟着她,别回头刨坑躲没影了。” 青樱抬手招了招,不远处草地上几只白兔面面相觑,丢下身前正推着的雪槠树叶,蹦了过来,立起耳朵仰起脑袋等吩咐。青樱蹲下身,在它们脑袋上挨个摸过,后者便蹦去婴勺屋里了。 青樱道:“希望小殿下不要有大碍。” 曦和道:“四海八荒我就没见过几个比她还抗造的,即便没了身体,也不用担心。” “我的驴用了法术之后的那几日,连看见兔子都想啃,见着海水都觉得是温柔乡。”弈樵摸了摸下巴,气定神闲地道,“但我看这丫头的模样,好像还挺乖巧的么。青樱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操心。” 青樱不放心地喃喃道:“可你的驴没喝酒啊。” …… ………… 自从昨日弈樵与曦和同时在她身上施了法术,婴勺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好事在于,原本她并不晓得那个劳什子的四境轮印打在了自己身上的哪一处,现在感受那法力的作用,倒是挺清晰的。 坏事在于,这印好像全身都有。 师父和弈樵常常凑在一起研究新法术,从前都是那弈樵那头驴做试验,今日轮到她,这才明白那驴脾气坏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原本就属火,且是整个西南荒讹兽一族中最属火的一只,当年在天宫徒手偷昴日星君的火种都不在话下,今次却觉得身上烧得慌。 这烧并不是烫,而是某种在皮下蔓延的有一定限度的热,就像泡在热水里刚出来那会儿,想要张口喘气散散热,还想出去吹风。 除此之外,她暂未觉得这些遍布全身的印有被拔出来的征兆。 婴勺起先在外头绕着雪槠树走了一大圈,吹了风却没有好转——或许因为这夏天的海风并不怎么凉爽——她一路遛遛跶跶地来到了宫殿的背后,一眼相中了那通往酒窖的地道,下去之后,又一鼻子相中了她师娘从天宫带过来的桃花酿。 龙变梵度天的七眼泉,是天宫二十九天的孕灵之地,从来不让人随意进入。那泉水甘冽,滋养了二十九天以上所有的花草,还有生在那儿的神胎。 七眼泉,配上七眼泉边的蟠桃,这酿出来的酒一直是天宫的绝美之物。只是这酒后劲有点足,寻常宴席上并不把它拿出来,婴勺很少能喝到,谁知道师父这里有一整窖。 她蹲在地窖里开了一坛酒,深深地嗅了一口,克制地饮了小半口冷酒下肚,顿感四肢百骸都舒坦了。于是克制地一手拎了两坛子回到地上,正巧碰上来寻她的青樱,又克制地请青樱帮她再拿几坛回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