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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上官西源笑着反问了他一句,说道,“周隽儒不能白死,你明知故问!” 古大壮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和他说道:“既然你也是这样认为的,那就请跟我走吧。” “跟你走?”上官西源冷笑了一声,“你他妈谁呀?” 古大壮听了这话,神色突然变得无比正经,他在上官西源面前立正站好,伸出手,认真严肃的说道:“上官西源同志,你好,我是国党江州区的特派员,我姓古,古大壮是我的真名,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周隽儒的上司。” “上司?”上官西源偏头看看不远处吊在城墙上的周隽儒的尸体,又看看面前其貌不扬的人,讽刺地说道,“他竟然是你的下手,你就没想过要阻止他吗?一个都亲眼看着自己的下属赴死的上司,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的面前?” 古大壮擦了擦头上的汗,把他扯到一旁的巷子里,和他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不作为,或者我接下来的话是在推脱责任,但是上官西源同志,我请你一定要相信,周隽儒同志不是为了任何个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他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前途!” “你丫放屁!”上官西源一脚把古大壮蹬开,愤怒的说道,“你把国家的前途拴在他脑袋上的时候,想过他扛得住扛不住吗?你这是教唆他人自杀,是谋财害命!” 古大壮见他眼睛都红了,知道他是心里不好受,便劝他说:“我没有骗你,这是周隽儒同志自己的选择,是他来找我,要我一定看住你,不要犯傻,不然他可就真的白死了!” “什么?”上官西源还是本能不相信他,“你在说什么胡话?” 古大壮叹气道:“是真的,这个事情还要从周隽儒同志刚进入上官府的时候开始说起。那会儿我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上官府一个烧锅炉的,其实已经入党五、六年了,当时潜伏到上官府,目的就是为了要杀死你。”古大壮和他说,“因为你资助的那个军阀,阻碍了我党的发展,彻底拔除军阀混战的毒瘤,就必须先铲除你们。” 上官西源不说话,古大壮便接着说道:“但我一直在上官府,呆了近两个月都没有什么进展,直到上面把周隽儒同志派到我的身边,让他协助我……” “所以你想说什么?”他没说完,上官西源就打断了他说,“你的意思是,周隽儒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他是有目的接近我的?” 古大壮连连摆手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没有在骗你,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你,我跟他说出任务的时候,他反而说想要拉拢你,从那以后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直到你预备和那两个洋人做生意。” “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他竟然这么果断干脆。”古大壮说道,“一开始的你入狱被判刑我还很开心,因为这样就能达到我的目的了,可周隽儒同志却来找我救你,我简直觉得他疯了。” 古大壮说着叹了口气:“但后来他跟我解释了一头,我才明白其实他是对的,是我们太狭隘了。我们只想着铲除异己,却没想着大家都是中国人,你对我们来说不仅不是异类,反而是英雄——你杀了那么多侵略者,本身就应该是我们的骄傲!” “加上他又告诉我,你现在资助的军队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团结,你出事了都没有想过要来救你,现在这个时候是我们拉拢你最好的时机。”古大壮一五一十的和他说道,“仔细一想,确实是他比较有远见。” 上官西源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回应他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周隽儒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背负了这么多的磨难——他尊敬的组织让他杀了自己,可他却丝毫没有让自己知道,他应该也很辛苦吧。 这个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该为周隽儒没有杀他而感到高兴还是感到心疼了。 “我跟上面沟通了一下,上面也觉得如果有可能招安的话,还是把你留在身边比较好,毕竟你的英雄事迹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一开始没办法努力,我们也不会想到要害死你。”古大壮没有发现他异样的情绪,说道,“如此,我们也就默认了周隽儒同志的做法。” 古大壮用一种惋惜的口吻和他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竟然能利用到市区执行枪决这个事件,想办法让人在他脑袋上套了个黑色的布袋,这样在行刑之前就没有人发现你已经被调包了。” “行刑的人也已经被他收买,枪枪都往脸上打,这样一来,行刑之后,五官全数被打碎,就彻底死无对证了。”古大壮说道,“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仅让我一定不要告诉你,而且还让我一定看住你,千万不要让你去给他收尸。” 上官西源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意,他不得不伸手扶住身旁的墙壁,才能避免自己也过分疼痛而倒下来,抓在青石板上的直接泛出森冷的白色,他几乎要把指甲都抠得是砖缝里,但他却根本丝毫没有感受到。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离他远去了,他唯一的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后悔,和如附骨之蛆一般的仇恨。 他仇恨自己,仇恨霓虹人,仇恨这个国家,甚至仇恨周隽儒,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霓虹人的嚣张狂妄,恨国家的满目疮痍,恨周隽儒的大爱无情。 除了恨,还有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他思念那个病弱无依的登徒子,思念那个满腔热血的地下党,思念那个才华横溢的洋文老师,更思念那个媚态天成的爱人,他以为自己愿意照顾他,疼爱他,让他依赖,让他倚靠,免他惊扰,免他困苦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