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江故帆低声笑，除了身高之外他是不是得教教小麻雀别的，譬如把这小身板练出点肌肉来，还有他这细皮嫩肉的，都赶得上娇生惯养的袁青青了。去海边吧，江故帆这么想，给他晒黑点就没那么娇气了。 出电梯刷卡进房间，房间还不错，两张单人床，干净整洁。 去洗澡，洗完了睡觉。江故帆把包里的干净衣服给他拿了出来，让他去浴室洗澡。江故帆自己就在窗户边点了根烟，看了看手机。 陈牧看的那家酒店地理位置不错，要是营销做得好生意肯定好，他都盘算着陈牧不做他自己做了，于是拿了给小麻雀带出来的纸笔开始勾画。 江故帆素描不错，线条不需要尺也能画的直标标的，但是因为酒店内部结构没有进去看，所以只画了外装修和露天场地。 刚画完大致的轮廓小麻雀就出来了，半睁着眼抱住江故帆，湿漉漉的头发蹭了他一身水。 怎么不擦干？江故帆让他坐在床边，去浴室拿了毛巾出来给他擦头发，小麻雀就怏怏的坐着，眼皮越来越往下沉，坐着都快睡着了。 好在小麻雀头发短，擦了几下就差不多干了，江故帆给他放到床上拉上被子，睡吧，哥哥洗个澡。 小麻雀在枕头上蹭了蹭，抱着被子就闭上眼了。两个人平时都睡得早，八点多九点，最多不超过九点半，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能不困么？ 江故帆看了小麻雀一会儿才拿了衣服去洗漱，出来的时候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开了灌可乐喝了半罐才开始擦头发。 叩叩叩！ 江故帆看了一眼门口，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敲门？江故帆没想开，但很快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江故帆怕吵着小麻雀就大步过去把门打开了。 警察！请出示身份证！门口站着两警察，而且不止是江故帆这儿，别的门口都有警察。 等一下。江故帆回身去沙发上把包里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一个警察拿着江故帆的身份证扫了一下，然后做登记，另一个人朝屋里看了一眼，瞅见睡在床上的小麻雀问，他的身份证？ 他没有。江故帆直言不讳，靠着门框，并没有让警察进去打扰的意思。 把他叫起来，报一下姓名和家庭住址。警察又说。 江故帆沉了一下脸，走到床边把小麻雀唤醒，没让他起床就坐在床上，抱着被子，见到门口进来的两个人有点不高兴。 江故帆只报了镇上和村里名字，更细致的他也不知道，他没有名字，要是怀疑我可以打电话到村里确认，他现在跟我，要没什么事我们也该休息了。 他的身份我们会去确认，但要麻烦两位跟我们回去警局一趟。 江故帆烦闷的站了起来，说实话他现在懒得折腾，而且想小麻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真不想打扰他，于是俯身下去想要把小麻雀抱起来。 不许动！警察喊了一声，完全把江故帆当做了犯罪嫌疑人看待，拽着他的胳膊往后扯了扯，另一个人靠近床边想要把小麻雀拉起来。 别碰他！江故帆沉声说。 但很明显，警察压根不会听他的，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孩，的确很可疑！ 艹！我说了别碰他！江故帆也上了脾气，要换作别人配合就配合了，但是小麻雀不一样，他会害怕！会哭！会叫！ 江故帆这一声把小麻雀的瞌睡吓跑了，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床边的人，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陌生的让人害怕！ 小麻雀本能的看向江故帆，江故帆也看着他，绕过拦着他的警察想要去床边安慰一下小麻雀，结果那警察愣是要拦着他，站在床边的那个把手伸向了小麻雀。 一声惊叫响起，小麻雀抱着头后退，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害怕的嘴唇都在发抖。 突如起来的惊叫也让两个警察措手不及，没想到小麻雀会是这样的反应，站在床边的那个警察试探性的和他交谈，刚一动小麻雀的反应更大了，叫的更大声。江故帆站在一边，面前杵着一个警察，另一个警察站在床边挡住了江故帆的视线。 他没看到怎么回事，只听到小麻雀哭叫，然后就是咚的一声，小麻雀从床的另一侧摔下来了。 江故帆皱眉直接动手给面前的警察推开快步走到小麻雀那儿，小麻雀摔在地上缩着四肢，一边叫一边哭，嘴唇都发白了。 江故帆知道他怕人，但没想到会怕成这个样子，把小麻雀从地上抱起来，红着眼看了一眼还站在床另一边的那个警察，杀气腾腾的！ 那个警察被江故帆的眼神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声音，几个警察都围了过来。 干嘛呢这是！说话的人微胖，年纪也比较大，应该是带队的，看到屋里的情景问，刚才小麻雀那一声他在走廊里都听见了。 江故帆喘着粗气没说话，小麻雀还在哭，身体也抖的厉害，比之前几次都严重。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语气放低，捧着小麻雀的脸轻声说，看着哥哥！就看着哥哥！什么都不要想！听见了吗？ 江故帆心里也没底，毕竟之前几次这样的安慰都对小麻雀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他看着小麻雀，眼泪还在落，发抖的手慢慢抬起来攥着他的衣服。 没事，哥哥在这里没事的。江故帆去擦他的眼泪，伸手在他后背轻抚，像哄孩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去赶走他的恐惧。 队长！我真没动他！站在床边的那个警察说，我是想拉他下来，还没碰到他就这样了！ 没碰就这样了？那要碰了还得了！队长瞪了他一眼，虽然是查案，但也不能存在扰民，要是这小孩出了什么问题这舆论性就大了！ 队长我真...... 闭嘴！队长训斥了一声，让你们查通缉犯！你们倒好！非要拽一小孩儿起来！ 他没身份证明。另一个警察说，我们就想带回去查清楚！ 想查人口是吧！把这身皮脱了慢慢查去！队长挥手，出去出去！没一个有用的！ 谁他妈敢从这儿出去！江故帆放开小麻雀站了起来，小麻雀已经没再哭叫了，但是眼睛还红着，手也还在抖，明显是余劲儿没过。 屋里的警察都没想到江故帆会来这么一嗓子，都看了过来。 江故帆走到门口一脚给门踹得关上，响声很大，几个人明显听到了木板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晃动，木门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可见江故帆是有多生气。 屋里屋外的人都被江故帆这一脚吓住了，小麻雀也是吓得抬头，从床上跳下来扑进了江故帆怀里。 江故帆搂着他，刚刚的气势又平衡了一下，盯着那个吓得小麻雀哭叫的警察，我他妈说了！别碰他！ 我哪儿知道他能怕成这样？！那警察也有点虚，毕竟江故帆那一脚要是踹在他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知道？哭第一声你耳朵聋了？江故帆冷笑了一下，小麻雀是在男人靠近的时候就哭了一声，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从床上摔了下去，而且哭的更厉害了！ 我......男人语塞，他以为小麻雀只是一时惊吓，平缓了就好！ 非要我说他给人碰会哭会嚎你他妈才听懂的是吗？！江故帆气的厉害，从一开始他就耐着性子配合查，一是没想惹事，二是怕惊到小麻雀，结果可好了，配合还他妈配合成这样！ 都是误会！队长出来讲和，对江故帆说，这事是他们做的不对，吓着了小朋友，抱歉！ 江故帆看了一眼胖队长，还是把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显然没有要罢手的意思！ 男人被他看得发毛，但好歹也是警察，平时到哪儿不是耀武扬威的，很快就横了起来，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人我怀疑他怎么了！ 江故帆一听就冷笑了一下，揉了揉小麻雀的头顶反问，CH443852，王安国涉嫌贩毒，非法持枪，诱拐儿童，多次聚众斗殴于2013年10月7日被捕。缴获毒品6KG，□□一把子弹4发，解救诱拐儿童17人。我报的地址熟悉吗？是不是有一个孩子就被送回了哪儿？就算是市里的案子你们这儿不关心，但刘平的案子是你们在负责吧？还是说你们根本连档案都没看过？ 第二十八章 CH443852是案件档案编码，而王安国就是北坡子的大名。江故帆这么一说两个人离开反应过来，再次确定了江故帆报出来的地址，也在随身携带的手机里查到了刘平和小麻雀的档案，上面描述了小麻雀的具体情况和病症。 地址说了，情况也说了！人也叫起来了！去警察局协助调查！可以！我他妈耐着性子跟你说了两回别碰他当我闹着玩呢？江故帆这会儿眼前还是小麻雀缩在地上哭的情景，根本没办法把这股邪火压下去！ 屋里一下子没了声音，外面聚集的人倒是议论纷纷了，有来住宿的客人，也有旅馆的工作人员，都往屋里看，外面的几个警察拦都拦不住。 好了！这事我也说了是他两做的不对！但退一万步说，他们也是为了小孩儿的安全着想！胖子队长叹了口气，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过失，不能把事闹大，闹大了不好收拾！ 这酒店连锁的？一间房一晚上300起，现在被拐卖都这么好待遇了？我身份证你们查了，有案底吗？还是假的？江故帆没松口，决心和这几个人杠上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江故帆的身份证，没有案底，也不是假的，而且那小孩儿看着也不像被骗出来的。但当时他就想着那小孩儿没有身份证明，可能有问题就....... 胖子队长把江故帆的身份证拿了过来，看了一眼名字就停了下来，然后去看下面的家庭住址，回身看向江故帆试探的问了一句，江家老二？ 江故帆也愣了一下，江家老二这个名字是长辈对他的称呼，小时候江老头那些朋友都这么叫他，叫江西辞也是江家老大。 真是你啊！胖子队长直接大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了江故帆肩膀上，老金头！还记得不？ 金叔！江故帆拍了一下额头然后笑了，你这长得也忒胖了，没认出来！ 你这小子我也没认出来，都这么大了，那临门一脚！嚯！吓掉你金叔半条命！金叔瞧了一眼摔在地上的门，还真是有劲啊！ 没忍住。江故帆说。 你这脾气还是跟你小时候一样，就是动静越来越大了！老金头白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还不滚出去！跟老板说修门的费用我来出。 不用了金叔！我砸的。江故帆挺不好意思的，当着长辈的面发那么大火，还给门砸了，那叫一个尴尬。 叔侄两计较那么多干嘛。金叔挥了挥手让那两人出去了，你怎么上这哪儿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就来这边玩，也不知道金叔在这儿来了。江故帆说，拉着小麻雀走到沙发哪儿，让小麻雀坐下，然后从茶几上拿了烟递给金叔，今儿这事千万别跟江老头跟江女士说，不然又要开始教育我了。 不是，前段时间跟你爸联系他还说你脾气收敛了不少，在帮老大做公司，像模像样的。金叔点上烟，怎么跟江老头说的不一样？ 别提了，天天给人赔笑，再有脾气都没了！江故帆吸了口烟，坐在旁边的小麻雀又死皮赖脸的贴在江故帆身上。 你啊！就这脾气！金叔看着江故帆长大的，所以对他还是很了解，从小到大都暴脾气。 现在都好多了，要不是有小麻雀在这儿那一脚我该踹他身上了。江故帆和金叔坐在沙发上，门还敞着，外面的人也都散了。 就你这一脚下去谁受得了，可得忍忍，再怎么样都是警察！金叔提醒，又问，今儿要不是我在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知道，没想。江故帆说，小麻雀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了，睁着一双眼睛定格这江故帆的左手手腕上，也没有睡意。 还不知道呢？金叔笑了笑，那模样活像要吃人似的。 我是真不知道，就看他哭成那样特别生气。江故帆揉着他的头发，能触发他的开关多，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经意想起的旧事！陌生人的靠近！还有除我之外的碰触！很多因素是我不可控的，但刚才，我如果我把那两人扣哪儿他不会怕成那样！ 那可是袭警！ 是！所以我忍了！可结果呢？江故帆看了看小麻雀，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攥着他靠着他，抹不下去的恐惧。 金叔没接话，这事的确是他手底下的人没办好，他也有责任。 金叔这事就这么过了，不提了。江故帆说，反正再怎么发火小麻雀该哭还哭，该怕还怕。 在这儿玩几天？金叔问。 一两天吧，然后回镇上。 那你就住这儿，这片归我管，我跟手底下的人说一声。 谢谢叔！江故帆笑了一下，他也不打算再换了，万一在碰上一回查房可就麻烦了。 就别谢了！扯平了吧！金叔起了身，我这边还得找人就先走了。 那行，有空了再聊！边吃边聊！ 没问题！金叔挥了挥手就走出了门口，被江故帆踹翻的门也早被人拖走了。 金叔这边刚出门那边就有人来了，看样子是这里的经理，拿了新的房卡过来，就在江故帆这间房的对面。 走！换个地方睡觉。江故帆起身小麻雀也跟着起来，拿起沙发上的背包走了。 关上门江故帆就把小麻雀抱了起来，给他放在床上问他，还怕吗？ 小麻雀点头，勾着江故帆的脖子不想放。 哥哥在这里也害怕？江故帆这么问小麻雀又摇头了，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为什么除了哥哥不让别人碰？江故帆又问，是怕被拐走吗？ 小麻雀没有反应，也不动，江故帆没办法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只能让他上床睡觉。 关了灯小麻雀抱着江故帆比平时贴的更紧，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在黑夜里看着他的侧面，没有睡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