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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是红灯,街边因此停了几个行人。 阮眠停住脚步,挑眉,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没办法。”周枉就站在她身侧,移开视线看红灯,表情有些无可奈何,“谁让今天周枉和你在一起。” 大魔王也驯服成乖乖仔。 有风吹,下一秒绿灯变红灯,阮眠欲言又止。 周枉伸手勾了勾她的手指,然后握住,牵着她随着人群过马路。 那一刻一定没有人注意,所以看不到阮眠脸颊绯红,也不知道她心跳的有多快。 马路对面是一家小商店,周枉去买回家要给周知凡带的东西。他动作很快,轻车熟路绕进第二排货架,拿各种味道的袋装方便面还有火腿肠,然后拐到最后拿了把鸡蛋挂面,又找了袋装盐、瓶装酱油和醋。 阮眠诧异:“不给家里买点菜吗?这些没什么营养吧……” “他不会自己动手做菜。” 周枉表情很淡,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 察觉到阮眠的疑惑,他开口解释:“我妈走之后他就不下厨了,我买这些起码他饿了还能简单弄下填饱肚子。” 这些话听的人呼吸一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有时候阮眠觉得周知凡就像一只吸血虫,知道周枉把他当成最后一根带着点家庭温暖的稻草,就肆无忌惮消耗他拖拽着他。用儿女的青春前途来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她的世界观里这并不叫真正的爱,这叫自私叫懦弱。 周枉又何尝不知道,可他贪恋那一点点虚无的父爱。 就像她贪恋阮芳梅的母爱那样。 “搬进教师宿舍前我和周知凡吵了一架。”周枉的声音响起来,“我撕了他的笔记本砸了他挂在卧室的婚纱照,说我再也不管他死活了。” 准确的时间其实是他刚出院不久的某天晚上,直到周枉拿起那本写着菜谱的笔记本前,任何的劝说任何的乞求任何的歇斯底里,周知凡给予的反应都是木然。 周枉恼了,把笔记本当着他的面撕烂,在伸手要拽婚纱照的时候周知凡死死抱住他,眼泪鼻涕一起流,求他别那么做。那天晚上是这么多年周枉第二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情绪崩溃,第一次就是签离婚协议那晚。 在他把相框砸烂后,周知凡甚至把他当成了当时执意要离开的女人,跪下求他让他原谅自己,嘴里胡言乱语说自己一定会努力赚到很多钱自己会带一家人离开这个小地方之类的话。 周枉不记得当时听这些话的他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突然有一瞬间,他意识到周知凡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他也不想再去做什么拯救别人的鬼梦。 回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还能听见周知凡在边哭边道歉,只是道歉的对象从来不是周枉。对于这个没有选择离开留在他身边的儿子,周知凡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儿子还需要父爱,或者再卑微一点,周枉只是想要稍微正常一点的生活,但这一点周知凡也不愿意施舍给他。 后半夜他出门,周知凡在卫生间呕吐,情绪悲痛的好像谁家死了儿子的爹。客厅桌上放着胶水和一堆撕碎的照片,周枉心下更觉得可笑,提着行李砸门而出。 但现在,但现在。 “但现在我又开始担心他,想回家看看他。” 周枉笑,觉得自己才是笑话。 等他结账买完东西,两人走出商店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傍晚的风冷起来,阮眠就在这时候开口。 “要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她看着他,又肯定了一遍:“周枉,要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路口有车行驶,打着远光灯晃人眼睛,周枉被光刺的稍微眯了眯眼睛,有只手遮挡在他眼前。 他回头,是站在商店台阶上的阮眠。 她额前的碎发这会儿被风吹的扬起来,又被面前的光照着,带点细碎的金色,整个人闪闪发光的。日落黄昏,她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看着他的眼睛里也带着光,明明也过的那么苦那么隐忍,可她眼睛仍旧像是没染过世俗烟火,亮的要把整个世界都盛下来。 “不过回家也别忘了来接我哦。” 她说。 阮眠说话一向冷淡,周枉能清清楚楚把自己所有的记忆搜刮一遍,这是极少数几次她话尾带有俏皮语气词的。 但也因为这句话太受用,周枉忍不住笑起来。 他逆着光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说: 阮眠让我心动,谁懂。 - 第56章 不入深渊 然而阮眠没有等来周枉。 她从路口往西走去段小敏订的KTV, 周枉往北回家。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阮眠刚到KTV楼下的时候,撞见火急火燎跑下来的林一白和窦佳丽。 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林一白就冲她喊了句:“周枉家出事了!” 后头的窦佳丽拉上她就往外走,像阵风, 刚做完的头发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 “艹怎么关键时刻打不着车!”林一白气的踢了脚旁边刷了白漆的树,收回视线时瞟见旁边停的三两辆共享单车。 “你们会骑车吗?” 他回头看,窦佳丽穿了条新买的短裙,阮眠则摇了摇头。她急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一白已经扫了码跨上车, 边蹬脚刹边回阮眠, 声音很急:“你问窦佳丽吧, 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走过来也行!” --